他隨意彈了幾個音，試了試音色，餘光卻發現，那閣樓處，似乎閃著幽幽的光。
蘭因思索了片刻，拂開身側的雜草，就這樣深一步淺一步地走了過去。
畢竟他也跟著蘭為川學了不少道法了，尋常的鬼怪也近不得他的身。
而待他走近了，他才發現，原來那閣樓中的光並非鬼怪造就，而是一個容貌精緻的長發少年。
少年提著一盞火光微弱的燭臺，站在玻璃窗前，歪著頭看他。
這少年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揚，天生一副微笑唇——這笑容看在旁人眼中本該是親切的，但不知為何，這少年笑起來，卻總有一種非人之感，叫人覺得違和。
他面板白皙，身形瘦削，唇紅齒白，氣質不凡……這樣的身段容貌，若是進了娛樂圈，也少不得是個備受追捧的影帝。
蘭因一怔。
少年的眉眼有些眼熟，這樣的神情也是似曾相識，但他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相似之人。
……算了。
如果真是見過的話，那麼以後終究還是會認出來的，更何況蘭因並不喜歡為難自己。
他於是朝那少年點了點頭，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容貌出眾的少年眨了眨眼，仰起頭來看他，而後將手中的燭臺放在地上，輕輕地哈出了一口氣。
於是窗臺上的玻璃間，彌漫著一股白霧。
「你好」
隔著玻璃，少年慢吞吞地寫下了這兩個字。
見此，蘭因於是又走近了些。
他也有樣學樣地在玻璃上哈出了一口氣，而後歪歪扭扭地回了兩個字。
「你好」
隔著玻璃，蘭因能夠看清楚少年那纖毫畢現的精緻面容，也能看清那少年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
新傷疊著舊傷……這少年必定是受到了虐待。
蘭因抿了抿唇，指尖顫了顫，有些不忍地移開了視線。
「你可以……為我彈一首曲子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琴聲了」
少年一字一頓地寫著。
蘭因沉默了片刻，對上那少年幾近哀求的眼神，也不忍拒絕，於是坐在了那架鋼琴前，十指放在了那黑白琴鍵上。
而後，一曲降調的《致愛麗絲》自他手下傾瀉而出。
曲子結束了。
他站起身，合上琴蓋，走上前來朝那窗臺上的玻璃哈了一口氣。
「你叫什 麼名字」
他歪歪扭扭地在玻璃上寫著。
少年眨了眨眼，乖巧地回答了蘭因的問題。
「我叫」
「玉霜 空」
——玉霜空。
這三個字工工整整地落在玻璃上，也落在了蘭因的眼中。
玉霜空？
好熟悉的名字。
只是他卻想不起來了，這個名字他究竟在哪裡聽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