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身就是一個死局,今晚躺在這裡的不是許嘉潤,就只能是何琪姿。
許嘉潤沒見過何銘這副模樣,一張英俊的臉低著,眼睛都不敢看他一下,大概內心相當愧疚。
“何銘,你以為是你請我照顧你妹妹,我才沖上去的嗎?”
許嘉潤把手從何銘那裡掙脫出來,逼迫對方看著他。
“今晚不是何琪姿,隨便是誰我都會去幫的,所以不是你的問題。”
何銘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許嘉潤撐著身子想坐起來,何銘趕緊起身幫他搖床拿靠墊。
“今晚的那兩人是誰?”
許嘉潤靠在枕頭上咳嗽了兩聲,喝了些熱水,何銘又纏上了他的手指,彷彿只有跟他觸碰在一起才能心安一樣。
“你現在不能過度用腦,這些事情之後我會告訴你,”何銘說著眼神突然變得陰狠,“打你的那頭畜生必然逃不過去。”
許嘉潤剛想說什麼,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他看見自己的母親風塵僕僕地沖了進來,於是瞬間分開了和何銘交纏的雙手。
“媽。”
何銘站了起來,看向了旁邊端莊的婦人。
許母聽說兒子住院了也是連夜趕回來,沒進病房前一直提心吊膽,現在看到許嘉潤才稍稍鎮靜了一些。
“你怎麼了?”
明明該是一句關切,說出來竟有些責備的意味。
何銘看了一眼許嘉潤,轉身對婦人點頭:
“阿姨您好,我是何銘。許嘉潤今晚是為了救我妹妹才受的傷,醫藥費和賠償我們都會支付的。”
許母這才看向了一旁高大帥氣的年輕人,眼神卻十分傲慢,點點頭說知道了,接著又把目光轉向許嘉潤。
“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許嘉潤點點頭,只敢用餘光目送何銘走出病房。
“救妹妹?”許母坐在了床邊,手扶著額頭一臉疲憊,“許嘉潤你20了,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媽,我沒什麼事,你早點回去吧。”
“沒事?我聽喬書說你被一個混混打了,一棒子直接敲在後腦勺上。”許母眼睛大睜,看著許嘉潤頭上的紗布質問道:“你跟那種底層亡命之徒拼什麼?”
“你爸媽就你一個孩子,你是覺得我們活得太長了嗎?”
許嘉潤聽到他媽說話頭更疼了,手撐在枕邊穩著精神說:
“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要是不上去那女生就被人渣糟蹋了。”
許母看著兒子,眼神有些冷淡,“我看不出你還挺正義。”
這句陰陽怪氣的嘲諷讓許嘉潤有些惱火,他此時已經夠狼狽了,不想再顧及什麼,於是張嘴回道:
“媽,讓你失望了,我確實忍不住袖手旁觀。”
許母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竟然笑出了聲:“你是覺得自己做了好事該被表揚嗎?”
下一秒,女人又換上了她一貫的傲慢口吻:
“許嘉潤,人不能全為自己活著。要是人能不管不顧全憑自己的想法做事,你就和今天打你的那個混混一樣了。”
許嘉潤看著自己的母親,表情相當難看。
“你做什麼都有股優越感,走到哪都有人捧著你,真是因為你許嘉潤自己有多出色嗎?”
女人站起來,拎著自己昂貴的包,俯視著床上的男孩,“還是要多為你爸媽想想,我們互相沒了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你好好休息吧。”
病房門應聲而關,許嘉潤在那一瞬間握緊了拳,卻只能砸在軟綿綿的床被上。
醫院樓底何銘靠在一面牆上,眼神冷得像結了冰,他接通了電話,對方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求情的話。他點了根煙,耐心等到結束才悠悠地說:
“舅舅,做人還是不能太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