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一帆坐下後目光始終不離景初,他笑著說:“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景初強行扯出一抹笑,桌下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如果說之前和靳望洲那次觸碰讓他想起了那些零星的回憶,那麼孔一帆的出現無疑是喚起了景初自認為忘卻多年的經歷。
靳望洲察覺到了景初那不自在的目光,他以為景初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朋友而感到開心,就沒有細想下去。
吃飯的時候三人都挺安靜,景初像是沒什麼胃口一樣,只吃了幾口就說飽了。
靳望洲壓低聲音問他:“是身體不舒服嗎?”
景初搖頭,像是在放空。
趁著靳望洲去洗手間的間隙,孔一帆湊到了景初身側,壓低聲音問他:“你有點不大對勁,是身體真的不舒服,還是因為見到了我?”
“我……”景初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麼。
“你還沒徹底從那件事中走出來?我以為過去這麼多年,你……”
孔一帆話還沒說完靳望洲就回來了,他想找個藉口和景初單獨出去聊聊,卻礙於景初現在的精神狀態,如果自己開口,怕是不知道哪句話會刺激到景初。
當年是孔一帆先認識景初的,那個時候景初很內向,不願意多說話,直到後來孔一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閑聊,這才發現景初其實是喜歡說話的,只是他沒有可以和他閑聊的朋友。
兩人一來二去也漸漸熟悉了,孔一帆和靳望洲他們吃飯時總會帶著景初,可能是看著景初一個人太孤獨可憐,靳望洲也動了惻隱之心,慢慢想要嘗試瞭解並接觸景初,景初的性格很好,就是性子溫吞,這一點還偏偏就吸引到了靳望洲。
靳望洲從沒有喜歡過人,他也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性取向,以至於他在意識到自己喜歡景初時更多的是迷茫,他還認真和他哥說過這件事,他哥平時看著挺不正經,但真正有事的時候也確實是靠得住,他在聽完靳望洲的話後沉默良久,認真地詢問靳望洲對景初有什麼感覺。
靳望洲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看到景初笑就覺得自己也很開心,看到景初哭就會想他為什麼要難過,他總是忍不住想去看景初在做什麼,甚至兩人之間不經意的觸碰也能讓他開心好久。
靳觀澈當時只說了讓靳望洲隨心來,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做事有分寸,也明白靳望洲這個時候正是叛逆的年紀,如果自己再三勸阻不僅不會得到好的結果,反而會勾起靳望洲的反骨。
有一段時間李言安還因為這事故意冷落孔一帆,在他看來如果沒有孔一帆,靳望洲和景初不可能産生交集,更不可能在一起。
好在孔一帆心態挺好,並不在乎李言安是如何看待他的,也不管景初和靳望洲發展到哪一步了。
一頓飯吃完天都黑了,景初抬頭看著天空,今夜無星,只有月亮掛在天空上,散著微弱的光芒。
從這裡到家步行也就二十分鐘,所以景初拒絕了靳望洲,堅持要自己回家。
孔一帆有些欲言又止,張口卻不知能說些什麼,最後只得化為了一聲嘆息。
景初挺喜歡走路的,他喜歡東看看西逛逛,好像從回來到現在他都沒怎麼認真逛過,這裡和七年前有所不同,可具體不同在哪裡景初也說不上來,因為他對這座城市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
可能是因為快要入秋的緣故,夜晚的風竟然有了些許寒涼,景初咬著下唇,緩緩搖了搖頭。
就在他快要到家的時候,手機響了聲,是梁時青。
【梁時青:你想不想我?】
景初笑了下,覺得梁時青偶爾也挺幼稚的。
【j:想你能馬上到我面前來?】
【梁時青:您的朋友正在派送中,請注意查收。】
景初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反反複複看著這句話,像是讀不明白似的。
【梁時青:好了,不逗你了,我過兩天要去江城。】
景初有些失落,他原以為梁時青是已經到了,沒想到還要等兩天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