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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走過花枝下,踩在鵝卵石小徑上,能看見教學樓後那棵繁茂的樟樹。
秦灼問陳清淮,“你之前的教室是哪一間。”
陳清淮虛虛指著一個視窗,“五樓正中間的那個,高中三年,我基本上都是坐在窗邊的位置。”
樟樹受風吹日曬,每天受到朗朗讀書聲的洗禮,還是長得不夠高,沒能將蔭涼灑向五樓的教室。
秦灼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窗戶邊有幾個身影追逐打鬧著一閃而過。
秦灼忍不住好奇,好奇他沒能參與過的陳清淮的高中時光。
那時候的陳清淮會是怎樣的呢?
一張素描紙,一支筆,冷淡的看著身旁熱鬧的世界,熱鬧與他無關,他只覺吵鬧。
但又在觀察著這份熱鬧,觀察著他們的喜怒哀樂,低頭,手上動作不停,勾勒出一副活潑躍動的景象。
秦灼把他腦海中想象的場景描述給陳清淮聽。
陳清淮挑挑眉,表情有點意外,“差不多是這樣。”
“因為坐在窗邊,晴天的時候經常要拉窗簾,不然就會很曬。”
“我最喜歡晴天的傍晚,晚自習開始一二十分鐘後,太陽被樹擋住已經看不見了,只有天邊胭脂色的晚霞,有事沒事我都會往外面看幾分鐘。”
晚霞正瑰麗時,將窗戶開啟一絲小縫,輕柔的晚風從小縫裡擠進來,帶來幹燥的被太陽曬了一天的草葉香,三三兩兩紮堆的體育生剛訓練完回來,熱鬧的說話聲跑到耳朵裡,帶起一絲新的靈感。
從此以後,一聞到被陽光曬過的草葉香,就能讓他想起經年在學校裡的時光,悠長又遙遠。
陳清淮神色懷念,又有點好奇秦灼的高中時光,於是問他,“你呢?你高中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秦灼怔愣了一瞬,搖搖頭,“我的高中生活很平常,就是每天上課下課埋頭學習。”
回想起來,那段日子好像沒有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也沒什麼值得紀唸的東西,在老舊昏黃的記憶裡扒拉了半天,也找出了一件還算得上有點意思的事情拿出來和陳清淮聊。
“我每天下晚自習回宿舍的路上總是能碰到一隻灰貓,每次路過,它都會從草叢裡鑽出來貼著我的褲腿蹭,我就會給它喂點吃的,後來放暑假了,我把它帶回家洗了澡才發現是隻白貓。”
十七歲的秦灼自從爺爺去世後,已經獨自一人生活很久了,他蹲下來,和小貓明亮的瞳眸對上,輕輕捏了它的前爪,它也不抗拒,“你也沒有家啊。”
小貓歪歪頭,“喵”了一聲,秦灼抱起它,帶回了空無一人的家。
有了小貓之後,生活好像都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寫作業的時候它會跳上桌子輕輕的拍一下他的作業本,洗澡的時候一定要給它留一條門縫,不然它就會喵喵狂叫著砸門,看書的時候,小貓就窩在他腳邊,那裡有一束從窗外照進來的明亮陽光,小貓的身子留在陽光裡,頭落在陰影處,曬著暖暖的陽光。
從此之後,看到路過的小貓,秦灼總會想起金子一樣的陽光,明亮璀璨。
“後來在一個雨天,它自己開啟門跑了出去,我找了它很久,但我再也沒見過它……”
“他們都說,貓是覺得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不想讓我傷心所以自己找個地方靜靜等待死亡。”
秦灼有一瞬間是恨過那隻貓的,如果沒有那隻貓,他不會知道一個正常的人是怎麼活著的,他得到了一個貓的愛,貓黏著他愛著他,讓他感覺他在這個世界上是被人需要的,卻也在昏暗無色的生活剛剛有了些亮色的時候離開他。
從那之後,在每個陰雨連綿的日子裡,他都會覺得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上,沉重得幾乎讓他呼吸不過來。
但恨是短暫的,對它的愛比恨長久,他總是想它,在看到每隻貓的時候都會想起它,看到金色的陽光時想起它,手碰到水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明明對水很抗拒,卻怕他洗澡時會把自己淹死而守在門口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