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猙獰的傷口攪爛血肉,幾乎貫穿輕軟的尾巴,祈長夜可以想象到,這只才破殼幾天的幼崽,咬住自己的尾巴……將鱗片硬生生撕了下來。
然後,給了他。
世界晦暗,祈長夜如墜深淵。
“對不起……”
那雙捧著小龍的手,冰涼而修長,曾經毫不猶豫地掠奪過許多生命,現在,卻不受控制,微微發顫。
“對不起。”
祈長夜用力地咬破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滾落。
小龍想要避開,卻沒有力氣。它被祈長夜的鮮血浸沒,奄奄一息的軀體,一點點恢複了生機。
一如不久前,它破殼的那個晚上。
小龍似乎想起了什麼,龍瞳微微睜大,緊緊盯著祈長夜,卻又因為他的眼神,一下頓住了。
“……嗷。”
這只剛剛恢複了一些力氣的幼崽,望著祈長夜的眼睛,腦袋輕蹭一下他的掌心,發出一聲輕輕的“嗷嗷”。
不疼噠。
別哭。
祈長夜沒有說話。
活潑的小太陽,總是喜歡跳來跳去,向他展示尾巴上的鱗片,要他誇誇。
而現在——哪怕小龍正在恢複,尾巴上的傷口,依然沒有一絲痊癒的徵兆。
那枚屬於小龍的第一枚鱗片,沒有了。
小龍努力地探起身軀,向外挪騰。祈長夜的手掌隨之移動,直到小龍夠到床頭的花瓶,小爪子扒拉著花杆搖一搖,一片小小的花瓣落了下來。
它捧起花瓣,放到自己尾巴上,蓋住了那個流血的傷口。
尾巴頂著一小朵花瓣,小龍昂起腦袋,軟乎乎地沖祈長夜“嗷”了一聲。
鱗片長回來啦。
“……”
祈長夜閉上眼睛,別過臉。
“我想給你起個名字。”
他的聲音起先有些微顫,而後,一點點平穩了下來。
“可以嗎?”
小龍歪頭:“嗷嗚。”
祈長夜聽懂了它的意思。
給我取了名字,那就要養我呀。
他的眼睫動了動,低頭,冰冷的臉龐貼上小龍的身軀,用盡全身的力氣,輕輕地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