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堯因為他住院,過意不去的該是他。
然而說這些只會增加兩人的愧疚。
他當即翻下陪護椅,抱著被子兩三步來到床邊。
姚堯挪動身子往旁邊讓了讓。
“是你讓我上來的,等下可別吵著說擠。”他語氣冷冰冰地,實際心髒都快打破牙關跳出來了。
“嗯。”
他還是要側著身體,但背可以隔被子靠在護欄上,床墊也是軟的,舒服許多。
不過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旁邊是姚堯,入睡反而更困難。
對方呼吸很輕,輕地聽不到一點聲響,卻似乎能感覺到對方一呼一吸間身體的起伏,以及隱約的香味。
住院這麼久,怎麼身上還有香味,怕不是被花露水醃入味了。
不過是真好聞。
他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時還沒到護士查房時間。
身邊人依舊保持平躺姿勢。窗外陽光透過不薄不厚的窗簾將病房內光線變得昏黃,描摹著削瘦的下頜、微微翹起的嘴唇和鼻尖,在額心打出兩條細細的陰影。
姜應時情不自禁抬起手,輕輕摸過去。
手指剛剛觸碰到對方眉頭絨毛,眉下那雙好看的眼登時睜開。
平日溫和而悲傷的眼裡滿是驚恐,彷彿突然經歷了短暫失明般,有一、兩秒的時間,姚堯的眼神才找到著陸點。
“是你啊。”聲音有氣無力。
手上的力氣鬆掉。
不是他是誰。他知道問了也白問,只會得到兩個字:沒事。
姜應時笑:“不愧是職業啊,反應迅速。”
“有沒有弄疼你。”對方沒有問他在做什麼,反而關心起他來。
他被捏的是手腕上方,手背位置的骨頭。
之前他就意識到姚堯個子和力氣不成正比,甩下胳膊幾乎能拽倒一米八的雄壯成年人,還能一拳給他牙幹飛。
“不疼,你手沒勁。”
“對不起。”
“該對不起的是我吧,我嚇到你了。”
“沒事了。”
“哦。”
洗手間傳來流水聲,他在擦洗。
下午,姜應時就買了張單人床墊。
姜應時說不出漂亮話,眼看對方要過安檢,他心急嘴慢,“那個……決賽,是在深圳吧。”
“嗯。”
他摸了下鼻尖,點點頭,“嗯。”
“我走了應時,下次見。”
下次是什麼時候?
“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