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夜裡,微風徐徐,燈火如豆,唐皎方躺在女人身側,阮清溥便提出瞭解決的法子。唐皎不語,試探性地靠近自己,阮清溥未拒絕她,直到溫暖的身子貼著自己。
“將你的手給我。”
唐皎尚且不明白阮清溥的動機,只乖巧地在被子裡尋找女人的手,誤以為對方是想握著自己睡。
檀木珠被人取下,唐皎向來冷清的面容閃過一抹慌亂,她欲要收回手,阮清溥不依。眼下她恢複了七八成內力,又豈能被唐皎輕易掙脫。指尖摩挲著唐皎手腕的肌膚,阮清溥眉心一跳,冷著臉將唐皎的手抽出被中。
猙獰的疤痕暴露在燭火下,唐皎眼眸泛著氤氳,她祈求著阮清溥,“別看...醜...”
“我喝的藥,是你的血。”
並非疑問,阮清溥知曉了答案,慍怒不加掩飾,“我何須你如此!唐皎!”
她一兇,唐皎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下,她閉著眼無聲落淚,怕遭受阮清溥的厭惡。閉上眼,就看不到她厭惡的神情,就能自欺欺人地認為這件事總有一天會翻篇。
裡衣被人不耐煩地撕扯著,唐皎在慌亂中睜眼,下意識拒絕著。阮清溥擰眉,用一隻手束縛住唐皎的雙手,裡衣被人扒開,唐皎只覺身上一涼,繼而是一抹溫暖,徘徊在心口的疤痕處。
指尖遊走在尚未癒合的傷口處,阮清溥臉色愈發陰沉,“我何須你用此手段救我!唐皎!你不欠我,憑什麼這樣做!”
唐皎並去不回應女人,她無聲落淚,委屈與悔恨不知哪個佔據更多。許是委屈...為什麼,她肯向莫名其妙的女人施捨善意,偏偏對自己苛刻...為什麼,她至今還惡心自己...
淚,被指尖輕柔拂去,阮清溥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氣,藉著燭火注視著唐皎的容顏,“別哭了。我不喜歡你哭。”
“是你...不喜歡我...”
唐皎輕咬著下唇,道出殘酷事實,她哭紅的雙眸望向壓在自己腰上的女人,斷斷續續地說著:“清清...我只是想救你...天下人都可以救你...只有我不行...為什麼?你惡心我到這般地步...”
“我從未想過一筆勾銷...我不需要你原諒我,清清...我愛你,我想你活著...別惡心我...求你...”
柔軟落在心口,唐皎瞳孔驟縮,女人清涼的青絲掠過裸.露的肌膚,阮清溥吻著女人心口處的疤痕,她的動作太輕太柔,像是重一些便會讓傷口複發。
一股熱意劃過小腹,唐皎顫慄著。阮清溥松開了唐皎雙手,在對方充滿情.欲的目光中,俯身咬上女人下唇,濕潤的吸吮聲充斥在房內。唐皎動情,輕蹭著阮清溥的腿,細微的喘息深深淺淺。
脖頸被人掐住,唐皎雙眼迷離,只覺阮清溥收回了一切柔情,她難受,又想掉眼淚。
“我從未惡心過你,唐皎,不準作踐自己。”
“可以哭,不要因為不存在的事哭,明白嗎?”
唐皎聽不進去任何聲音,她只想被阮清溥觸碰,對方卻等待著自己的回答,唐皎只好輕聲應允。下一瞬,身子騰空,唐皎被阮清溥抱在懷中,女人意識渙散,不明白阮清溥為何不繼續。
未等她開口,熟悉的溫暖湧入,阮清溥偏過頭吻著她,唐皎耳根一紅,被阮清溥親的無力。對方在她耳邊喃喃。
“原來你喜歡這樣...”
情愛太複雜,只有一件事過分明瞭——唐皎想和女人長相廝守。她接受著阮清溥帶來的歡愉,又給予她歡愉,直到自己帶著她的氣息,直到自己呼吸著她的呼吸。
天微亮,阮清溥無力躺在唐皎懷中,對方親了親自己的唇。入睡前一刻,她聽到唐皎輕柔的聲音。
“我放你走...我更願你心甘情願接受我...”
“別怕我,愛我。”
萬事萬物都按照正常的軌跡進行,那夜後,唐皎眼底的恐懼淡去,見她如此,阮清溥多了些許欣慰。欣慰的背後,是難以割除的心疼。她時常質問自己,這算什麼?她和唐皎間究竟算些什麼?
她們分別的那些日子,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徹底將她二人擱在對岸。她不明白唐皎,唐皎或許也不理解自己。她們隔岸相望,前方無路,水不可逆流回過去。那道鴻溝太深,單憑星點的情緒,不足以化解...
阮昭自三月十六登島。
唐皎沒有阻攔,無力阻攔,也無心阻攔。想飛走的鳥兒,困太久,會生心病。她信阮清溥的話,只要她乖乖聽話,敬她愛她,阮清溥會再次愛上自己。像過去一般愛自己,比對旁人的愛都要深。
唐皎不厭惡離別,她厭惡沒有重逢日的離別。那日,不知出於何種心理,當著阮昭的面,她輕聲問著阮清溥。
“你還會見我嗎?”
阮清溥陷於故人重逢的喜悅中,見此,允諾了唐皎,用一種令唐皎看不出是否是真的態度。
“我會去尋你。”
“清清,今後,你在何方,我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