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我今日來是為一件事。我想借飛無渡名號和寒州沈家做一筆生意...理應不會賠...”
說著,還不忘小心打量著處理門內事物的上官煙,位於主座上的女人並未看向她,只淡淡道:“你是飛無渡少宗主,想做什麼,並不一定要問我。凡你認為對的,做便是。”
阮清溥向上官煙行了一禮,準備退下時又聽上官煙開口。
“清溥,飛無渡未來的位置,你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不需要告訴我理由,更不需要找人繼承。我知你看不上上官家,然,上官策心術不正,不可不防。”
“阿孃...”
“飛無渡門主之位,只會遞給飛無渡的人,我與上官家已無甚關系。日後相見,不必顧及情面,做你想做的事,便可。”
上官煙放下筆,平和地望向阮清溥。這一刻,她不是飛無渡門主,不是上官家千金,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上官煙。
“清溥記下了。”
從正殿走出,阮清溥仍思索著飛無渡外的東西。她想起了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想起阿孃不得不靠聯姻鞏固自己的地位,未知的悲涼侵蝕著她。
上官家是什麼心思,她清楚,阿孃也清楚。無非是想與飛無渡捆綁,未來再肖想用孩子促成定居,可笑至極...這般可笑的事,過去降臨在阿孃身上。
阮清溥知曉自己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但她的出生,可以成為阿孃獨特的棋子,或許,這是她一生意義的開始。聯姻...她厭惡命運與利益糾纏,憐惜她們在花樣年華被迫選擇妥協。
無論未來自己是進江湖總盟還是飛無渡,有一件事她可以保證,她活著,就會和阿孃一樣,飛無渡不需要靠聯姻維持門派繁榮。
風拂過,阮清溥下意識捂著肩頭,預料內的痛意未發生,宛若肩傷暫且離她而去。愣愣站在路口,女人眨了眨眼,想起那日,一陰一陽兩股真氣糾纏,她勾起自己的情.欲,自己同她說著絕情的話語。
本想等日子回暖就幫姜禾將貨物運去京都,眼下卻改變了主意。唐皎氣息太亂了,這女人又不會照顧自己,除了裝可憐沒學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等初五一過,再做打算吧...自己這...不算愛...是心疼...
不願多想,沒緩兩日阮清溥就著手閉關為來年夏的武林大會早做打算,自打和唐皎...雙.修後,一直無法突破的心法第九重似乎也開始松動...
飛無渡門前堆著的見面禮越來越多,各大門派的信使近乎要將飛無渡的門檻踩平,爛攤子一齊堆在了雲舒身上。她不能說重話壞了各派的情誼,只能硬著頭皮周旋。誰料這群人像是誤解了飛無渡的態度,亂七八糟的禮送得更勤了,被挪走也不惱,攀比似得越運越多,一時成為江湖人茶餘飯後最鐘愛的話題。
飛無渡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門派,在某些人眼中,娶了飛無渡的少宗主,等同於佔據飛無渡的勢力。只是,他們似乎並不考慮自己有什麼,只在意能得到的部分。
訊息越傳越詭異,到最後成了飛無渡的少宗主選夫婿,夫婿不論男女,只看財力。誰人又知飛無渡的少宗主正在後山閉關習武...
龍嘯閣,地處江湖總盟附近,江湖的訊息,最終傳到東廠也不是什麼怪事。不過,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自打龍嘯閣得知此事,在一月黑風高之夜,堆積在飛無渡門前的禮品如數被人搶奪,據說有不少出現在了尋常百姓家中。
說來怪,那般多的門派,竟查不出此事的緣由,亦或是,得知緣由也不敢深查。因為此事關乎一個女人,江湖人稱其為——殺神。
殺神在臘月初四初次拜訪飛無渡,那人腰間懸著一枚玉,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端倪,飛無渡的弟子們可太清楚,那是她家少宗主的玉佩!等同於歷代少宗主信物!怎會出現在殺神身上,莫不是她家少宗主...在外得罪了殺神!
沒見到阮清溥的身影,阮昭倒是先一步出現了。
唐皎神色淡淡,身著一襲正紅飛魚服,向阮昭行了一禮,“晚輩求見阮清溥。”
“喲,求見啊,那可能得讓東廠的大人失望了,我家清清在閉關。”
阮昭掃了眼唐皎腰間的玉佩,剋制住想搶回的沖動,陰陽怪氣地回應唐皎。
“晚輩可以等。”
“等?太不巧了,想見我家清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怕是輪不到東廠的大人呢。”
話音方落,唐皎眼底閃過一絲陰鬱。等阮昭反應過來,只剩令人無法忽視的失落與委屈。
“這樣嗎...沒關系,晚輩可以一直等到姐姐見完別人...我不急的...”
她這副姿態,倒是讓阮昭像個壞人。沒等她繼續說,得知訊息的阮清溥已趕到門前。
“姑姑,她,她是我的客人。”
阮清溥不動聲色地將唐皎護在身後,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唐皎小心翼翼扯了扯阮清溥衣袖,委屈問到。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太想你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麼多人都想見你,我是不是讓姐姐感到為難了...”
“....”
阮清溥和阮昭一同沉默著,阮昭沉默是在唐皎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阮清溥沉默是因為姑姑還在場,唐皎這是說得什麼話!
“姑姑...我先帶著她退下了...”
“嗯...清清啊...你...”
阮昭一臉複雜地盯著唐皎,難怪清清說沒有婚嫁意願,有這廝在清清身邊蠱惑她,清清喜歡上別人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