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瓊話語裡沒有一絲溫度,對與錯到底是誰在界定?阮清溥無力反駁她,她沒有錯,唐皎也沒有錯,水靖鄉的百姓沒有錯,錯的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把旁人的過錯放到唐皎身上讓她承擔一切?
“若世上多一些唐皎,就會少很多沈朝。”
阮清溥沒來由地說道,她戴上鬥笠,“我明白了,沈朝為什麼處心積慮想殺了唐皎。姐姐,謝謝你收留我,後會有期。”
“月清瑤。”
花瓊喚她,她沒有回頭,非要一條夜路走到黑。
“唐皎有沒有活路,我不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友人已經歸順了沈老闆,你為何不留下,加入沈老闆的勢力,你的路會好走的多。”
燈火如豆,阮清溥遲鈍地望了眼花瓊,準確來說是她身後的青銅鈴鐺,“我不知道我的路好不好走,但唐皎,不該受無妄之災。誰傷她,就先問過我的劍。”
“若無居所,可來尋我。”
話音剛落,房門開啟,冷風灌進酒樓,夾雜著雨點。女人背影孤寂,沒有回頭,沒有停留,只留下一句話。
“時機成熟,我會去見沈朝。”
簾外雨潺潺,屋內燈火通明。靜,靜的能聽到人的恐懼,靜的能感受到飛蛾撲火時的詭異。一襲紅衣持刀站在大殿之上,不卑不亢地看向位於主座的女人。
“唐大人深夜來訪,難道只是想和我討論盜匪?什麼時候,你也會為賊說話了?”
沈朝不疾不徐地開口,手握杯盞觀望著茶水的色澤。
“你在長遠縣近一半的生意,都是暗害李平的計謀!鐵證如山,你難逃一劫!”
沈朝笑出聲,笑唐皎的天真,笑唐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笑唐皎也會有私心。
“鐵證如山?李平是什麼貨色長遠縣無人不知,誰會聽唐大人的鐵證如山?誰又會信你的證據。在寒州,我為天,規矩,我定。倒是唐門主,到底是真心為入了不二舵的盜寇沉冤昭雪,還是...”
沈朝留下意味深長的一抹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唐皎的表情。她倒是沉得住氣,現如今還沒有對自己動手。
“李平被逼上梁山前,他的對與錯,我沒資格評判。可你害他的妻女流離失所,這便是錯!”
“何為對錯!”
“李平不仁,這是錯,當由我大燕律法管束。你奪其家産,不顧他人性命,這也是錯!亦該由我大燕律法...”
“唐門主在京都待久了,不知道外面有外面的規矩。你說我害他妻女流離失所,又可知他三妻四妾,好賭成性,不問家室。他夫人的死,和我沒關系。至於他的女兒,唐門主,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帶走你逮捕回來的人。”
唐皎不語,眼裡泛著寒意,等著她的新把戲。
“我請唐門主看一場戲。唐門主放心,我不會殺你。”
“是你不能。”
唐皎糾正著她,無一絲怯懦。她平靜地說著事實,令沈朝一頓,隨即忍不住淺笑。
“難得景弦時常提起你。的確有趣。隨你怎麼說,我帶你去看看李平。”
“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