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瞥了眼床幔,離開了房中。
夜色裡,除了血腥氣息,沒有什麼能證明唐皎來過。
阮清溥默默坐到桌邊,從天黑等到天亮。無人再來叨擾,這很好。阮清溥在心中默唸著,這很好...
姜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方睜開眼太陽xue便是一陣刺痛,像是扯到了神經。她睡眼朦朧,探向一邊,床幔垂在身側,令她的腦袋更昏。昨夜並未解下床幔。
“月清瑤?”
她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無人應答,姜禾翻身下床,桌上擺放著一碗粥,一張字條。粥的熱氣兒未散幹淨,字條上的字跡飄逸。
——想你醒來也不早了,我有事先出門,碼頭上出事了。
出事?姜禾湊到窗邊望向樓下,哀嚎聲一片,白色的紙錢飛舞在空中,風一吹,湧入窗子裡,嚇得姜禾連連後退。她連忙穿好衣服,簡單盥洗過後下了樓。
昨夜送她二人前來的船伕死了。
“你說說,幹了半輩子渡船,最後被水淹死了,造孽啊。”
“誰說不是呢?老漢的幾個兒子也是狠心,爭著要家産,早上就給人埋了,連棺材都沒準備。”
“官府的人還想驗屍,誰知道還沒驗,人就入土了。”
“....”
姜禾擠過人群,碼頭上哪裡還能尋到船隻的影子?今日晴空萬裡,周遭氣氛卻比雨夜還要陰森。
“大人,李關的兒子死活不肯告知墓地在哪,倒打一耙說我官府讓他老爹死也不得安寧。”
唐皎面色凝重,“早上鬧出這麼大動靜,眾目睽睽,竟無一人知曉?”
捕快欲言又止,低著個腦袋不敢說話,最後迫於唐皎的壓力,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們去的時候只看到滿地紙錢,碼頭上的其他船伕都被嚇跑了,連個問話的人都找不到。”
“村民們都說...水靖鄉...有鬼!”
“子不語怪力亂神。”
唐皎冷言提醒到,她捏了捏眉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近日失蹤太多人了,官府再無作為,讓水靖鄉的百姓如何?”
秦勝怯懦地垂下了眼眸,不再多言。唐皎見狀忍不住輕嘆息,她話鋒一轉。
“昨夜死在客棧的黑衣人呢?查出什麼線索了嗎?”
“大人!縣廨外有人求見!”
秦勝感激地看向闖入堂內的捕快,唐皎蹙眉。
“何人?”
“她自稱是大人的...姐姐...說自己叫唐清。”
“讓她!”
一聲怒意,嚇得秦勝臉色又煞白幾分,本以為闖進來的愣頭青能救自己,誰知又給唐大人的火上澆了把油。
“小的這就讓她...”
“讓她滾來見我。”
唐皎盡力平和下自己的情緒,隨即看向秦勝,“傳話給仵作,讓他午時來見我。叫他仔細驗屍,看屍體的主人死前到底有沒有中毒。”
“是!大人!”
秦勝走前用憐憫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阮清溥,嘖,唐大人怎麼對自己的姐姐都這麼兇?難不成是遠房親戚?阮清溥被眼前緇衣捕快的目光盯地渾身不舒服,她牽強地笑了笑,秦勝臉一紅,加快步子離開了正門。
風入殿,捎來鐫刻著溫存的氣息,氣息微弱,多半被檀香遮蓋。唐皎撐著桌子抬頭,眼神鎖定阮清溥。
“好久不見呢唐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