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拂袖離去,火把靜靜停駐在原地,隨著婁飛慌亂的離去而四分五裂。人群散了,寂靜下藏著更嘈雜的喧囂。
幽暗的小巷血跡斑斑,刀刃上掛著搖搖欲墜的血滴。司徒沙眼神盯著前方草垛,揮刀,草垛被切成兩半,無人。繼續向前走去,竹簍,一刀刺入,無人。
男人用指尖蹭了蹭臉頰的血痕,眸中煞氣愈發濃厚。四方城門被封,她今夜插翅難飛!
腳步聲湧入巷子,六扇門捕快面面相覷,最終齊刷刷跪倒在地。
“大人,都搜過了,並未發現賊人的身影!”
“她被我刺中左臂,若不及時就醫,不出兩日,必死無疑。”
司徒沙緩緩轉身,“去藥鋪守好,發現可疑人員當場拿下!”
“是!”
夜又寧靜下來,許久未住人的房間滲著寒氣。陰森森的地面浮現著詭異的血紅,阮清溥面色蒼白,跌跌撞撞尋著藏身之所。月華下,一襲白衣早已被血跡玷汙。
她躲進櫃中,將舌尖咬的出血。鐵鏽味彌漫在唇齒間,睏意淡了幾分。女人眸色一暗,司徒沙的刀,淬毒了。說是光明磊落,六扇門除了唐小娘子何人不用些下三濫的手段。
唐皎啊唐皎,此番為了幫你連命都要豁出去了,姑姑若是知曉非得將自己帶回飛無渡。來不及多想,阮清溥在狹小的空間盤腿打坐,用內力逼出淤血。
內息靜了下來,一些埋在深處的記憶便也無意識的浮現。柯任為何篤定崔忠會接管此事?崔忠...禦州...天香樓...夜笙...
零零碎碎的線索拼成一條線,風雨之夜,夜笙曾說天香樓曾是位崔姓商人的地界,生意興隆,後來上官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接管了天香樓。
總不能如此巧合?堂堂禮部尚書,又豈會將手伸入江湖,還肯忍氣吞聲?不對,不對...
嗓中又湧入腥甜,阮清溥連忙掏出帕子。唐小娘子的房間切莫被自己搞髒了,今夜倒是多虧了她。六扇門的人怕是怎麼也料不到自己會“自投羅網”,還投的唐皎的網。
淡淡的笑意浮現在毫無血色的唇上,下一瞬卻覺天旋地轉,阮清溥下意識想抓住些什麼,卻什麼都來不及地倒在了一旁。
“你就是唐皎?”
崔忠坐在主座,眼裡多了幾分探究。唐皎向他行了一禮,抬眸之際掩蓋了自己的慌亂。月清瑤...
“那張字條你已經看過了?”
“是。”
“此番追殺你的人不少吧?”
崔忠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見唐皎抿了抿唇卻並未多言,難免覺得稀奇。喲,竟不邀功?這當真是六扇門中人?
“今天來的賊人,你認識她?”
“賊人?”
“我又不是司徒沙,在我面前無需遮掩。”
唐皎眼神閃躲,一時敲不定主意,她看不懂眼前男人的意圖。為何他會問起月清瑤?
“能在司徒沙手中逃脫的江湖人,少。此事又巧。你在六扇門應是受了排擠,不過能認識這樣的江湖人,倒也不虧。”
崔忠收起了茶盞,“六扇門,唐皎。”
男人喃喃細語,念著唐皎的名字,“倒是個好苗子,難怪柯任選中了你。”
柯任?不是總領?唐皎困惑,崔忠捕捉到她的不解,哼笑一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