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扭過頭,兩眼灼灼的盯著他,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疑問,“嗯?”
羋豐輕哼一聲,憤憤的把頭扭向了另一邊,小爺不想理你!明哥一走,這所有的活兒都落在自己身上了,夜裡都睡不好覺,自從少爺走了,大當家的每天都喝酒,喝多了就躺在床上一口一個攸寧喊,從天黑喊到天明就沒見他停過!
他不能離開大當家的半步,他要是走了,大當家的出去隨便找個人幹點壞事,那可怎麼行!他不能讓大當家的對不起少爺。
重慶,白家公館。
“攸寧,你這是好了,你、你這是怎麼好的?”白遠看著坐在院中的人,激動的都語無倫次了,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抓住了兒子的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方攸寧微微一笑,不露聲色的將袖中的玉煙杆朝裡塞了塞,“這病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白遠連連點頭,他哈哈笑了幾聲,恨不得這會兒就讓人把孟居給叫過來,讓他睜大他的狗眼好好看看,他的攸寧怎麼可能會有事,“你這幾日好好的養著,等過幾日,爹爹在家裡辦個宴會,到時會請一個老朋友過來,或許你還有印象呢。”
白遠剛說完,霄雲就進了這院子,他手裡端著一盤剛洗淨的紅果子,上面還掛著水珠,看著鮮豔欲滴,他走過來將盤子放下站到了白遠身後,隨口接了句,“著老朋友可是有來頭了,剛打北邊過來就被錢師長給拉攏到手底下了,一身的本事,昨天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我和白將可就回不來了。”
方攸寧拿果子的手冷不丁的顫了一下,他嘴角抽了抽,眼中一片慌亂,白遠沉浸在兒子大病初癒的欣喜之中,霄雲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眼角微微一瞥似乎看到了方攸寧袖管留藏著的那個物什。
方攸寧和白遠在院子裡從午後一直坐到了傍晚,白遠有事先走,臨走前特地叮囑了霄雲這幾日就留在這兒好生看護著方攸寧,他實在放心不下。
霄雲笑眯眯的注視著白遠離開,等白遠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臉上的消失瞬間就沒了,他緩緩轉過身兩眼直直的看向了坐在石桌前的這人。
方攸寧觸到他的視線下意識的便低下了頭去,那眼中的怯意和懼怕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霄雲心中只覺不對勁,方攸寧在他印象裡向來是高傲到不行的大少爺,這病了一場怎就這般怯弱了?給別人的感覺全變了,這、這不是方攸寧!
霄雲上前還沒問什麼,方攸寧就猛地站起了身來,拔腿就要朝屋裡去,霄雲一把拽住他,方攸寧下意識的就捂住了袖子中的東西。
霄雲凝眉,一手抱住他,另一手掰開了他的手,直接撕開了他的袖子,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一個玉煙杆就這麼落到了地上,霄雲眸子大睜,他怒不可遏的捏住了方攸寧的下巴,將他按到了牆上,他紅著眼咬牙怒道:“方攸寧!你可真行!”
明哥剛才在房裡休息,著幾天一直通宵伺候方攸寧,今日白遠來了,他便退下了,不料剛踏入院門就看到了這一幕,他急忙走上前,正要拉開霄雲,就被方攸寧的樣子給嚇到了。
方攸寧此時猶如發狂一般,眼眶通紅,雙眼不受控制的朝上翻起,全身像是抽搐了一般在猛烈的抖動著,他嘴中瘋狂的喊著,“好冷……好疼……求你、求你,給我……”他用手瘋狂的撓著自己的身體,指甲裡已經有了血跡,胳膊上立刻有了血痕。
癢,癢,整個人像是被螞蟻舐咬一般,骨頭縫裡都是癢的,讓人恨不得拿刀子把身上的皮肉都剝開。
霄雲鼻翼一酸,心一狠,踹開門抱起方攸寧走進了房裡,明哥已經懵了,他此刻反應過來了,方攸寧定是吸多了大煙才會……
“拿繩子來!”霄雲把方攸寧放到了椅子上,大聲吼道。
明哥急的兩眼發暈,他把柺杖一扔,踉蹌著走到床前,掀起床單,兩手用力一撕不多時就將床單弄成了繩子,他拖著自己的腿費力的走過去。
霄雲接過,他額頭上此時已經是大汗淋漓了,方攸寧的情況好像更加嚴重了,明哥用力抱住方攸寧,方攸寧喊著叫著,低頭便咬在了明哥的手腕上。
“唔!”明哥悶哼一聲,鼻間便彌漫了一股血腥味,方攸寧此刻已經沒了神智,這一口咬下去,牙齒足足陷進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