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天上一聲驚雷,這天毫無徵兆的就飄起了雨點,尖猴喘著氣,一下癱到了座上,他收回發麻的手,抬頭看了一眼縮在後座上的那人,他顫著手撿起了掉在車座下的槍,對準了這已經死去的人,緩緩扣下的扳機。
白公館。
床上的兩人愛到不能自己,從床上滾到了床下,方攸寧咬著下唇,任憑這人一輪接著一輪的侵犯,他眼角垂淚,整個人都彷彿不是自己了,他徹底淪陷在了這情愛之中。
窗外雨聲轟鳴作響,將房中兩人的聲音盡數掩蓋,三爺抱起身下的人,將人按到了窗邊,雨水順著窗滑下,窗外的燈火闌珊在眼前逐漸模糊,他的意識也逐漸的模糊,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身後這人的炙熱和貫穿。
樓下的樂聲越發的激烈,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海面翻騰不止,風暴四起,此時此情與這樂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徜徉在舞池中的青年少女舞步也愈發的激烈,相視的眸子中都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愛和欲。
時鐘敲響了十二下,眾人看了看門外這愈下愈大的雨,都打消了回家的念頭,繼續和舞伴沉浸在了這樂聲之中,六子和秋本秀一坐在沙發之中,一旁的川崎和金柳兒早已到角落去了。
“攸寧怎麼還沒下來?”秋本秀一今晚喝了不少酒,說話都帶著醉意,沒了平時那一本正經的樣子。
六子看了一眼舞池中的人,“少爺習慣早睡,怕是早就睡了。”
秋本秀一笑了笑,拿過酒瓶又倒了一杯,端起就朝嘴裡送去,他呢喃道:“我該怎麼向他表達我的愛慕呢?你們中國人表達喜歡會怎麼說?”
六子垂眸笑了笑,“我們中國人表達喜歡很含蓄,喜歡一個人其實不必告訴他,只要能日日守護在他身邊,為他做任何事,不讓他傷心,不讓他難過,這就足夠了。”
邱本秀一聽罷,很認真的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可攸寧君已經有你守護了,我……我該怎麼辦?我想帶他走,代子……代子一定會毀掉他的,我不能、不能讓攸寧君手上沾滿無辜的人的鮮血,我……”
六子凝眉,“你說秋本代子會毀掉攸寧?”
秋本秀一醉乎乎的點了點頭,伸手又要繼續倒酒就被六子給制止住了,“秀一,你說清楚,秋本代子為什麼要毀掉攸寧?”
秋本秀一打了個酒嗝兒,他伸手推搡了六子一下,“給我酒,我要繼續喝,嗝兒~”
六子定定看他半晌,把酒松開了,秋本秀一嘿嘿一笑,抬頭對六子笑道:“我知道、嗝兒~我知道你喜歡攸寧君,但、但我不會介意的,等過幾日,我就會帶他離開,我不會讓他參與代子的活體實驗……太殘忍了,太、太殘忍……”
經他這麼一說,六子瞬間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了,以前聽攸寧曾提起過,那時還在英國時,當時英國醫學會有一個地下醫學黨,就是研究人體實驗的,他們曾經為了邀請方攸寧的加入,從剛開始的討好到後面惡意恐嚇綁架無所不用其極,後來還是由方攸寧的導師出面才將這事解決。
方攸寧當時就曾說過,這實驗是拿活生生的人做實驗,其成功的機率是非常小的,而且一些專案完全是毫無意義的,完全就是泯滅人性和良知,那些實驗人都是瘋子!
方攸寧曾因為這件事整整一個月沒有睡好,那個實驗室他曾去過,用他的描述來說就是,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活生生的將活人一點一點的解剖,地上都是成堆的嬰兒屍體,他們的母親已經瘋掉了。
六子不敢再想下去了,秋本秀一已經喝暈過去了,六子叫人把他抬到三樓的客房,他看了一眼在角落的川崎和金柳兒兩人,眼中盡是無奈,這兩人全然不顧旁人的眼光,此時已經滾作一團了。
六子穿過大廳走到了外面的長廊,雨水太過密集,放眼看去盡是一望無際的黑,他怔怔看了半晌,正欲回去之際,見聽雨中有人喚他,他回身一看,就見這人渾身濕透的站在雨中,他手中拿著一把槍,對六子露齒一笑,“白先生,如你所願,等著明早見報吧。”
六子揚了揚嘴角,喚來人,來人一身黑色衣服走到了六子身後,六子附耳對他輕語幾句,這人點頭領命而去。
尖猴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白先生,咱們之前說好的可還算數?齊爺死後,他的全部都歸我。”
六子點了點頭,“當然算數,只不過……”
尖猴臉色一變,他訕訕一笑,“白先生放心,今天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六子輕“嗯”一聲,“我當然信得過你,只不過,比起信活人,我更信死人。”
【作者有話說:齊爺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