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房子就賣了,拿著錢去哪兒都行,你自由了,找個地方安家立命,再娶個媳婦好好的過日子,我知道你心裡記恨我,我也知道自己混蛋……”李舒衡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順著臉嘩啦啦的朝下流。
那男人走到他跟前,彎身蹲了下來,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平生頭一次笑了,“少爺,我愛你……”
李舒衡淚眼看著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他眼前就一黑,便沒了只覺,男人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人,他伸手撫上這人的臉,眼裡帶著瘋狂和痴迷,“少爺,你還是死了的好……”
方攸寧趕到的時候李府已經著火了,今晚正好風頭正盛,不多時就燃到前院了,圍觀的人紛紛朝後退了一些,方攸寧下了車,抬腿就朝李府沖去,六子緊跟其後,“少爺!少爺,你不能進去……”
方攸寧一路沖進了大廳門口,此時外面的牆皮已經燒起來了,門口的火勢旺的很,站在院子裡朝裡面看見,就見沙發上模模糊糊的坐著一個人影,方攸寧扯著嗓子喊著他,這人充耳不聞……
六子趕來一把抱起方攸寧就朝外面去,這裡已經要塌了,再多待一會兒,他們兩人就要給李家陪葬了。
方攸寧趴在六子背上,兩眼直直的看著那人,火舌肆虐的捲起,濃煙越發的彌漫,沒一會兒那人就緩緩倒了下去,這大廳也轟然倒塌了,李家自此便是沒了。
李家的大火燒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熄滅,六子派人進去找屍骨,卻什麼也沒尋到,昨晚火勢那般猛烈,怕是早已燒成灰了。
方攸寧聽罷許久無言,李舒衡的性子就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他死去反而比活著更好些,“去做個衣冠冢吧,好歹認識一場。”他說完這話,才發覺李家已經沒了,所有的東西都燒沒了,哪來的衣冠冢。
方攸寧走到書櫃前,從裡面拿出了一本破舊泛黃的書冊,這書是帶繪本的西遊記,是李舒衡為討他歡心四處搜羅來的,他這麼多年一直珍藏著,在最後一頁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攸寧,等你長大,我就去你家提親。”
方攸寧嘴角向上揚了揚,輕道:“傻子。”
六子站在他身後沒作聲,李舒衡死的很是蹊蹺,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他本以為李舒衡是怕死的,不過跟生不如死的活著,他倒不如死了的好,畢竟李舒衡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活的比他好,那滋味一定比活著更難受。
李舒衡死了,齊峻聽到這訊息後,尖猴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不過他什麼都沒看到,齊峻只淡淡的說了句,“死了好。”便沒了下文。
尖猴下去了,門關上了,齊峻坐在椅子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行淚悄無聲息的從他眼角滑了下來。
次日一大早六子和秋本秀一就出去去西山了,東山的匪動不得,那就從西山下手,洪三對西山頗為熟悉,自告奮勇,秋本代子給了他一個先鋒隊長的名頭,讓他帶著自己的人先去探路,其實說白了就是當挨槍子的。
洪三人可不傻,面上笑嘻嘻的答應了,出發那天藉口昨晚吃壞了肚子愣是沒走在前邊,秋本秀一臉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六子一身軍裝,英氣逼人,今早臨出發之際,他對方攸寧說:“少爺,我去了,如果我有個意外……”
他還沒說完,方攸寧就撂下了筷子,看都沒看他,冷冷道:“上天是不會這麼快就讓壞人死的。”
六子唇邊帶著淡淡笑意,他翻身上馬,回身看了看伸手這一幹將士,臨行前他吩咐了,上了山之後做做樣子便是了,只能自衛,不可傷人,他們是白遠親手調教的,他們手上只沾大奸大惡之人的血,絕不沾好人的血,他們心中有國民大義,他們也絕對不會只拘於在尋陽城!
秋本秀一拉著韁繩,看了一眼身側的人,他眉眼彎起,“此次大戰告捷,回來之後便設宴慶祝一番如何?”
六子彎起唇角,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正有此意!”
這邊尋陽城與鄰城交界的一處歇腳的茶亭處,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男人是個粗人,生的高壯威武,那臉上還帶著一道長長的傷疤,他將馬車停好抬腿便朝茶亭裡走去。
“店家,給我來碗麵,多放些肉,錢按兩份的給你,再給我包一些幹糧。”
店家好奇的打量了這人兩眼,“你這是打尋陽城裡出來的?”
這男人憨厚的笑了笑,“不是,我和我老孃從山海關那邊來的,老孃得了病,見不得光,我聽說天津有個老大夫治的挺好,就帶我老孃去看看。”
店家笑了笑,“聽孝順,你稍等一會兒,面馬上好,我先給你包一些幹糧。”
不多時一碗熱騰騰的面就好了,上面多放了幾片肉,這男人端起,又拿了一雙筷子就朝馬車去了,他繞到見不著人的那一面,將簾子撩開了,只見這車廂裡坐著的正是在大火裡已經“死了”的李二少爺。
【作者有話說:嘻嘻嘻,上天怎麼能讓壞人這麼早死呢,所以李二少爺還是繼續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