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驚呼一聲，“小聲點，你當李家沒別人了？還有二少爺這個喘氣的呢。”
男人不以為然，“二少爺？他不就是個草包，整天吃喝玩樂，等把這老頭弄死，咱們幹脆把他也給……反正咱兒子是名正言順李家三少爺。”
二姨太抿嘴一笑，“行行行，都依你，反正這李家不管怎樣都跑不了，我這幾天趕緊把李家財庫的鑰匙給找著，聽說裡面寶貝可不少，都是祖傳的……”
李舒衡默默的放下手裡的書，在窗邊一直坐到了天黑。
夜裡，他去看了他爹，整個房間都是一股的屎尿味，二姨太不願意伺候，丫頭們也是草草了事，哪個都不願意來。
李舒衡讓人弄了熱水，他沾濕了毛巾親自把李家老爺身子擦了幹淨，給他換上了平日裡最得體的衣服。
弄完這些他站在床前看著床上這人，眼眶一酸，淚就唰唰的流了下來，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十幾個頭。
以往李家老爺讓他磕頭叩首，他都是百般不情願，各種耍混打潑，今日一直叩到額頭感不到疼，他淚流滿面，趴在床前，嘴裡不停的說著，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躺在床上的人依舊昏迷不醒，但眼眶卻濕了。
李舒衡緩緩站起身來，他哽咽著，伸手探到了李家老爺脖子處，兩手打著顫，他狠了狠心一下掐了下去，頓時淚就糊了眼。
他喃喃說著，“爹，兒子不願看你再受苦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兩個賤人吧，爹……你放心，我絕對會好好的把李家給延續下去，爹，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娘她還等著你呢，你要是見著了大哥，告訴他，舒衡後悔了，舒衡該聽他的話的……”
……
次日，李家出殯，到場的人只有六子，齊峻，還有韓家的大少爺，其他人都怕沾了晦氣，支使下人送了些紙錢就算了事了。
城北的茶館裡。
“你們聽說了麼？今天是李家老爺出殯的日子，你們猜猜，到場的多少人？！哈哈哈哈，就齊峻跟那姓白的哈哈……”
“我說，別人都死了，你也積點口德，要我說啊，那李二少爺是真可憐，日本人一槍打死他哥，他爹又活生生的給氣死，這李家以後可咋整，唉，真不知這人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孽，這輩子攤上這事！”
“不對啊！聽你們說的，這到場的有那姓白的，還有齊峻，不是，這三人什麼時候扯一塊去了？”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白家跟李家，聽人說，以前也是有來往的，好像是這李二少爺跟白家少爺以前是玩伴，至於這齊峻，哈哈哈，這事還用得著猜麼，李家沒落就剩下了李二少爺這一人，李二少爺孤苦無依，這模樣長的又俊俏……這還用多說麼。”
“哎喲，我說呢，要不然就齊峻那老狐貍能跑去那晦氣地方？哼，還真是蛇鼠一窩，這白先生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我媳婦說，昨天還看見兩人一起出門吃飯呢，那郎情妾意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惡心……”
……
這一桌人吐槽的那叫個痛快，頗有幾分要把天給說破了的感覺，坐在另一桌上的人，氣的臉色發青，這要不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方攸寧肯定掀桌子了。
今日一大早他就跟著大當家的下山了，這一進城就被這滿大街的日本兵給整懵了，都說茶館是打聽訊息的好地方，不管你想聽家國大事，家長裡短，還是豔情俗事，來一個人多的茶館就對了，保管你聽的滿意。
方攸寧叫了一桌好吃的，坐下就伸長了耳朵，面色不改的光明正大的偷聽，剛開始是聽的津津有味，可越聽臉上的表情越凝重，就連大當家的逗他，他也笑不出了。
一旁的羋豐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看小少爺這臉色肯定是離發火不遠了，坐在對面的大當家的看他這樣，心裡多少也知曉些，就算知道了，他也假裝自己不知道，伸手喚來小二，讓他又端上來了一些小吃。
方攸寧心煩意亂，也坐不住了，就跟屁股上長癤子了似的，他這樣，大當家的自然也是好受不到哪兒去，想著就這麼戳穿他？還是繼續裝不知道？
這要是戳穿了，方攸寧肯定要留在這尋陽城了，這要是不戳穿，看方攸寧那著急的樣兒，他又不忍心。
方攸寧忍不住了，“騰”的站了起來，就當大當家的以為他要出去的時候，他又坐了下來，面色又恢複了原樣，拿起筷子埋頭就吃，一句話也不說。
大當家的輕嘆了一聲，沒說話，倒是一旁的羋豐被他這樣子給嚇得不輕，呆呆的看著方攸寧，許久才憋出來幾個字，“少爺，慢點，多著呢，我不跟你搶了。”
這邊，李家老爺入了土，李舒衡就坐齊峻的車回城了，六子在墓前站了一會，一直等到霄雲開車過來。
拉開車門就看到了裡面坐著的秋本秀一，六子怔了下，隨即坐了進去，低頭整了整衣服，輕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霄雲抬頭看向後視鏡，看兩人用日語交談，他心裡一陣不爽，張口就道，“六子，你這滿嘴的鳥話在哪學的。”
六子彎了彎嘴角，“少爺教的，少爺還會德語和法語，義大利語也會一些。”
霄雲閉上了嘴，從鼻子裡悶哼了一聲，心裡暗暗道：就你家少爺好！天下第一好！
茶館裡，方攸寧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嘴裡的糕點沫子全噴大當家身上了。
大當家的伸手抹了一把臉，對方攸寧咧嘴一笑，沒事，自個媳婦怎樣都得寵著。
【作者有話說：今天不知道說點啥，嗯，天冷了，希望大家多多穿衣，別感冒~都好好的就行啦，我也會繼續碼字，碼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