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不願替弟子解惑麼?”
陳繼儒翻了翻白眼,默不作聲,心道:“你眼睛大我知道,但這有用嗎!?有用嗎!?難道我會因為你眼睛大就任憑你肆意妄為嗎!?”
“那弟子便去找二伯問問好了,想來他也是知曉的。”
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等等!”
這回陳繼儒反應倒是夠快,一把便抓住了關坤瑜的胳膊,想要先把書給搶過來,可是看了看關坤瑜抓書的力度,擔心把這本寶書給扯破了,終究還是沒敢動手。
所謂投鼠忌器,便是這麼一回事了。
“說吧,你想要什麼?我算是服你這只小狐貍了。”
關坤瑜嘿嘿一笑。
“我只是想要畫畫而已。”
“可我已經答應教你畫了啊?”
“老師你只許我畫文人畫。但我想要畫的東西很多,只是一個文人畫根本不夠。”
陳繼儒奇怪:“難道你想要畫匠人畫?那種只為畫而畫的東西有什麼好?啊!?你該不會是想要繼續走歪路畫你白天的那個塗鴉吧!?不行,絕對不行!要說匠人畫雖然匠氣了些,可終究也是畫,你那個東西根本不行的!絕對不行!”
“其實弟子喜歡畫,無論是文人畫還是匠人畫,無論是漫畫還是炭筆畫又或者是夷人的油畫,弟子都喜歡,都想畫,還請師父成全!”
陳繼儒苦笑起來。
“唉,為師的一片苦心你怎麼就是不懂呢?這樣吧,你若是喜歡畫就去畫好了,我也不攔你,但是,咱們約定,兩年之內你必定要給我練出一筆拿得出手的山水來,否則為師便認為你不務正業已是耽誤了學業,你必須遵從師命,一心正道!”
關坤瑜想也不想便一拜到底:“學生謹遵師命!”
拿得出手的山水畫!?要不是怕嚇著你,現在給你畫都行,反正又不要求兩年進化成為國師聖手,一幅還算說得過去的山水有難度麼!?
“行了,為師累了,你且出去吧。”
待關坤瑜出了門,陳繼儒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這個小呆呆,果真是聰明過人,只可惜太過年幼,心性不穩,做事跳脫,若不好好打磨打磨,恐怕幼時蹉跎歲月,日後難成大器!罷了,罷了,日後好生教導便是了,玉不琢不成器啊。”
雖然這麼做肯定會擠佔“日日操勞”的他“大量”時間,無法專研祖國美好的飲食文化,可一想到《金瓶梅》三個字,陳繼儒便會不由的心慌意亂,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來。
自然,心神不寧的陳繼儒沒興趣去深究關坤瑜到底為什麼能夠認識那麼多字,非常輕易的便相信了他的解釋——他之所以喜歡在義塾旁邊玩可不只是為了發呆,聽牆角偷著認字才是他的目的。
很充分很合理的解釋,同樣也是陳繼儒能夠想到的唯一解釋,所以他根本沒有懷疑。但隨即他又想到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等等!我這書裡根本沒有寫名字,那這個呆呆到底是怎麼知道《金瓶梅》這個名字的!?他肯定在誰那裡看到過!沒錯,他定然是見過這《金瓶梅》的!
這……這……居然讓這麼小的小孩看這種書!這種人簡直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下次我必須得抓住這個小呆呆好好問問,他看到的那本《金瓶梅》到底是誰的!
說不定他那本裡抄全了最後十二回,定要借來把我這殘本補全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