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坤瑜以前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雖然他對於陳繼儒的光影處理技術完全不抱希望,那根本不是他擅長的東西,可也的確正如陳繼儒所說,炭筆素描的繪畫技術和宣紙筆墨的繪畫技術是有著極大不同的,眼下的大明朝宣紙筆墨這才是正途,以前那是沒有條件,現在有條件了,自己確實應該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
想到這裡,關坤瑜恭恭敬敬的對陳繼儒一拜。
“多謝陳師提點,令小子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撥雲見日!”
這次並不是關坤瑜裝的,他這人就是輸得起,只要你說的對,我就敢畢恭畢敬誠心實意的認錯。
陳繼儒的毛終於被擼順了,笑道:“你明明還不識幾個字,成語倒是學了不少,好,念在你初衷是好的,又少不更事,犯點錯誤也在所難免,這次便饒過你去不打板子了。”
關坤瑜心中一喜,現在已經度過了眼前的困難,剩下的就是怎麼說服陳繼儒繼續讓自己畫素描畫漫畫。
國畫好是好,可他關坤瑜畫畫全憑興趣,興致來了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只畫國畫,還只能畫那種所謂意境悠遠的文人畫,那可不是關坤瑜的風格啊!
怎麼才能說服陳繼儒呢?
關坤瑜沒什麼信心,雙方代溝太大,光憑嘴上說說那是絕對沒法讓壓根沒見過素描沒翻過漫畫的陳繼儒理解自己意思的。
最好的辦法無意是用實力說話!
關坤瑜知道,明朝人尊師重道是沒錯這不假,但同樣也是非常實際的。
最簡單明瞭可以證實此論的一點便是,一個人若是科舉成功當了官,那麼他逢年過節送禮拜訪的便是座師,也就是他的主考官,當年教課授業的教書匠反倒不那麼重要了,意思意思便可,甚至幹脆有不少人直接不管不顧。
原因很現實,一旦考場得意進了官場,那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同為官員的座師能夠在日後提拔照顧自己,可那鄉下教書匠能幹嘛?窮酸一個,自然棄之如敝履。
關坤瑜當然不能對陳繼儒棄之如敝屣,人家日後雖然沒考上舉人,甚至一氣之下連自己的生員服都給燒了,可架不住人家畫好,名氣大啊!
但陳繼儒終究是圈子裡的人,在文人圈子裡,通行的一條規矩便是誰本事大,誰說話便有底氣!
只要自己的畫實力足夠讓人信服,那到時候無論做什麼陳繼儒也不好多嘴了,不然一旦穿出去他陳繼儒同樣會名聲受損。
你看看,這就是陳繼儒,人家關坤瑜關大師的畫多好啊,就是他姓陳的瞧不上,還逐出了師門!
這種危險,哪怕是陳繼儒也不敢嘗試的。
“所以說,關鍵的問題還是自身實力啊!可是要練到讓陳繼儒都認同的程度,這到底需要多少時間啊……”
關坤瑜有些頭疼,這也太浪費時間了點,可除了這個法子以外,琢磨了半天他也沒琢磨出來個別的靠譜法子。
“唉,隨其自然好了,反正要不了幾年這家夥就會對科舉心灰意冷歸隱山林了,到時候小爺我找個理由不去伺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