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呀。你都說我是關門弟子了,關著門怎麼知道。”
“啊?!”關門弟子是這意思?
小青歡快地在前面帶路,沒再理黃明宇。開玩笑,青玉姐精心排了順序的宴席——前面先上百花釀豆腐、臘肉燒冬瓜,騙了小賈先吃些瓜菜,到後來才上大塊肉,最後等他吃得快飽了,才上煎炸的,再饞也吃不多。要是先告訴了小賈都有什麼菜,這食肉獸定咬著筷子打死不碰豆腐冬瓜,專等咕嚕肉和紅燒肉,那青玉姐不就白安排了。
何昱深笑著搖搖頭,跟著走到堂內,看見沈嫣和林瀲已坐下了。總共七席,第四席主位,是留給黃明宇的,阿嫣坐在第三席,林瀲坐二席。五六七席,連著三個空座。
“何公子,”沈嫣頷首。
何昱深拱手道,“多謝王妃邀請。”
“小何~”林瀲坐在食案後,雙肘枕著案桌磕瓜子,眯著眼笑了笑。
“瀲姐!”黃明宇叫。
“瀲姐,”何昱深走到林瀲身旁,指著最下首的一席,“我坐這裡可以嗎?留著對面三個位置給林大小姐她們。”
林瀲點點頭,沈嫣站起來,“何公子坐我這裡,你和王爺坐吧。”
何昱深雙手虛壓,“王妃折煞我,沒有讓主人家夫妻分開坐的理。我在這裡挺好,更自在些。”
沈嫣謙讓著坐下,“那委屈何公子了。”
“不會不會,二夫人不介意就好。”
林瀲磕著粒瓜子抬頭笑道,“剛才還瀲姐呢,現在又二夫人了。”
何昱深害羞地笑了笑,“剛才一時嘴快,冒犯了。”
“這有什麼冒犯的,只是,我比你大嗎?”
“我是甲戌年十月的。”
林瀲驚喜道,“我們同年!我真比你大半年。”
何昱深點頭,“我記得,四月的時候有幸來過王府賀你生辰。”
林瀲一笑,剛要說話,沈嫣遞了一小盤核桃過來,“少吃瓜子,都是香油炒的。”
林瀲捏起一小粒核桃,又放下了,“這不是蜜漬的?”
“那個太甜了,哪是吃核桃,就是在吃糖。”
林瀲嘟嘟嘴,又拿了粒瓜子,“那我還是…”
“這個是我剝的。”
“啊?!好端端的剝什麼核桃,你就生剝啊?”林瀲拉起沈嫣的手,左看右看。
堂裡的地龍燒暖了,林瀲一進來就脫了外面罩的一件披風,只穿著件薄薄的紗裙。這樣俯身捧著沈嫣的手,背後兩片蝴蝶骨微微撐起衣裳,像是準備要生出翅膀來,隨時能飛走。
最近幾個月,沈嫣和林瀲又回到了幾乎每天晚上一起睡的日子。有時林瀲在自己房間翻書找圖弄晚了,三更半夜還是要過來沈嫣房間,摸黑在她床邊脫衣服。沈嫣在紗帳裡望著一個朦朧的纖長影子,在月色裡安靜而妖嬈地綻放。須臾,林瀲會掀起紗帳,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沈嫣旁邊。
沈嫣往她身邊蹭,林瀲總會縮一下,用氣音說,“我剛從外面進來,怕冰著你。”沈嫣閉著眼睛摸上她的手臂,一下下搓著給她取暖,然後林瀲會笑著握握她的手。即便是剛從外面進來,林瀲也比沈嫣暖得多。
懷裡暖,也軟。沈嫣半夢半醒間,有時不免懷疑自己會不會終有一日,在林瀲懷裡被捂融化了。
沈嫣後知後覺地想,大概只有她,還把這樣的林瀲當小孩。沈嫣忽然想起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或許連她自己,也早已沒有把瀲瀲當小孩了。也許沈嫣不是不正常,只是瀲瀲長大了,以看一個女子身體的目光來看瀲瀲,是很正常的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只沈嫣有,何昱深也有。
沈嫣心裡一緊,下意識把林瀲的幾根手指捏在掌心裡。
“阿嫣?”林瀲抬頭,目光疑惑,“怎麼了,手剝痛了?”
沈嫣撇開眼睛,“青玉在核桃盤子裡放了夾子的,誰會用手剝。”
“就算有夾子也是啊,剛才翻書畫圖還不夠累的,弄什麼核桃。”林瀲皺著眉,抓了兩粒核桃,一粒塞自己嘴裡,一粒塞沈嫣嘴裡。
沈嫣含笑道,“你愛喝青綠茶,冬天也不停。核桃補,吃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