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聲勝有聲,彷彿是這符修在回答:
不起。
但江晏發出抗議:“你壓到我頭發了。”
寧時:……!
他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般在床上彈起,又臥在劍修身旁,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對方頭發,小聲道:“……有沒有弄疼你?”
江晏瞧著他這副天塌了般的模樣,突然間生出了幾分作弄的心思,想了想,先是笑道:“無事,只是壓住了,並沒有拉扯。”
又將瞧著他面色稍緩,才慢吞吞補充完後半句:“哦,不過說起弄疼,你也不是沒做過。”
寧時:?!
符修大驚,一時間眼睛都瞪圓了,同時覷著劍修神色,暗中琢磨著對方這句話的意思:
江晏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這必定是意有所指!
只是不知這所指……
符修皺著眉,想著,劍修到底是指從前兩人相殺的那些年,還是指昨晚呢……
他的思緒漸漸不受控制地飄遠了。
江晏又重新坐起來,瞧到他這副呆呆的模樣,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便順勢踹了他小腿一下,堪堪讓人回過神來。
對著分魂似有千言萬語的目光,江晏深吸了一口氣,道:“真的,不能再繼續躺著了,起來吧。”
又解釋道:“隕鐵一事,進展比我想象中要快。”
“合江宗昨晚已經向各大門派發出了議事重鑄天梯的信件,得到了近九成的回信。”
“今天便在廣華殿內商議具體事宜了。”
這是個正事,寧時也不再玩笑,而是點點頭,道:“也好,飛升一事過於牽絆人心。”
“若是能及早有解決辦法,再好不過了。”
“不然,”他冷笑一聲,“昨日在觀水殿中的混亂,怕不是還要在各個宗門輪番上演呢。”
說罷,左手自然而然地拿起劍修一縷烏發,右手掐了個法訣移來木梳,就要給劍修束發。
江晏任憑他雙手在自己頭頂翻飛,一面從指尖引出一道靈力覆在屋內的淩亂上。
只見照夜居的窗子隱約亮了幾亮,緋色瑩瑩。
寧時放下木梳,看著面前劍修的頭頂,和他尚帶熒光的指尖,道:“頭發好了——你這是在?”
江晏收回靈力,平靜道:“只是用靈力收拾了一下屋子罷了。”
寧時看起來卻有些詭異地崩潰了,他對江晏喃喃道:“這樣嗎,我真是沒用。”
江晏:?
寧時的聲音彷彿因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而顯得有氣無力:“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先是我自己起得比愛人晚,”他目光在已經變得整整齊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照夜居裡轉了一圈,繼而忿忿道,“甚至就連收拾也不是我做的!”
江晏並不理解他的邏輯,但這也不妨礙他試圖安慰的話說出口:“嗯……這只是一個誰先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