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大殿中央,白一葦面前。
在劍修身後,是無數的眼睛,目光全聚在他身上。
有見多識廣的修士,被那長劍上的紅寶石晃了眼,卻又迅速想到了什麼,和身邊的人低聲談論著:
“那是攻玉劍吧,上面有紅寶石呢。”
“如果是真的,那應該是那位的本命劍了……”
“修亭峰峰主不是早就死了嗎?雖然白掌門對外說是閉關修煉,但那麼大的雷劫後,也從來沒有聽見過他的訊息了。”
“那依照今日所見,他還真是閉關了?”
“誰知道呢……還是先擔心眼前吧。”
“都說劍修脾氣不太好,這位又是掌門的親師弟,怕是要麻煩了。”
“那我們待會要跑嗎?”
身後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悶響,應該是一名修士終於忍不住敲了另外一人的頭。
但停止議論的只是這二人,殿內的修士是如此之多,更多的嗡嗡聲不斷湧起。
江晏沒有再理會這些,他只是靜靜看著白一葦,片刻後小聲道:“掌門師兄,我好了。”
白一葦是早就站起身來的,他向前邁了兩步,身子微微前傾,對劍修伸出雙手,是一個擁抱的姿態。
若是細細看去,他的指尖還在輕微的抖著。
這掌門開口,同時抱住了劍修的肩,聲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你這十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晏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說來話長,不過我現在終究是已經……恢複了。”
在場人多眼雜,所以江晏想了想,話說出口還是收著了些,用了“恢複”兩字。
白一葦也沒有追問他具體的修為,只是不斷地輕拍著他,口中重複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如此片刻後,才終於放開了他,轉身對著殿中眾人,又恢複了那副威嚴的表情:
“曾聽聞修真界有謠傳我宗修亭峰峰主故去的訊息,如今我師弟正好好地站在這裡,”他語氣強硬了幾分,“謠言不攻自破。”
“我也知道,這些謠言是從哪些人嘴裡傳出來的。”
“其中甚至有些人,”白一葦四下掃視眾人,“就在這大殿之中!”
他冷冷道:“過往之事我便不再計較,現在請諸位離開罷。”
江晏站在白一葦身邊,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來幫助他師兄增加一些氣勢。
由於他在這種場合一向算不上健談,因此江晏想了想,將右手搭在攻玉的劍柄上,微微用力。
一道脆聲響起,寒芒淩淩,攻玉劍正在出鞘。
眾人面面相覷——眾所周知,劍修的脾氣都不太好。
或許他們還能用所謂的“大義”來壓一壓白一葦,但如果碰上這位修亭峰峰主……對方可能直接提劍砍過來了。
情況有變,這些修士竟是一時間不知所措了,剛才觀水殿中還算有序的隊伍,此時已經徹底亂掉。
白一葦目不斜視,冷眼看著臺下這群人慌成一團。
江晏站在一旁,卻聽見他用傳聲對自己道:“你啊……是剛蘇醒嗎?沒有起床氣吧?”
江晏有些疑惑,卻還是回答了他:“是,不知道有沒有——你問這些做什麼?”
白一葦在傳音裡嘆氣了,他說:“沒事,只是提醒一下,盡量不要揍他們。”
江晏:“……哦。”
白一葦預判了他的想法,於是他獲得了掌門的阻止。
他便和白一葦一起默默望著殿下,一邊思考著剛剛的話——“盡量”二字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依然可以在對方比較過分的情況下揍他們?
殿上殿下兩派人各懷心思,在殿下那群修士中,最後還是那年長修士做了決定。
只見他裝模作樣地向前鞠了一躬,又向左右揮揮手,是帶人退下的姿勢。
這場鬧劇終於有了要了結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