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問你,”老張看著他:“是要調查一些案子,得當面問他。”
於景瑭微微一笑:“哦?不過很遺憾你們會失望而歸了。”
“為什麼?”
“我剛出一川的主治醫師那出來,他現在仍在深度昏迷中,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可以了嗎?”
於景瑭沒有露出焦躁或者痛苦的表情,他的語氣仍然是平和冷靜,即使他說的話足夠讓每一個病人的家屬傷心難過。
兩個警察反而無法再追問下去,誰無父母。
於景瑭接著說:“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去問問院方,一川送來的時候被燒傷得很嚴重,他帶了消防面具還好沒有傷到臉,但吸入的煙灰讓他的肺受損嚴重,而且他的頭部被落下來的水泥板砸中,他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所以抱歉了,你們想問他的不但現在問不了,而且可能是永遠。”
老張搖搖頭,拍拍黎旭的肩:“我們還是先走吧。”
兩人轉身要走,於景瑭叫住他們:“可以告訴我於一川做了什麼錯事嗎?我作為他的親生父親應該有權知道。”
“抱歉,沒有確定的案子我們不方便說,而且對他也只是懷疑,”老張望著他:“也請您節哀,祝您的兒子早日康複。”
“謝謝。”於景瑭對他笑了一下。
兩人走出醫院,黎旭只搖頭:“不會吧,居然傷這麼重,這下還查什麼啊。”
“他爸爸看上去真年輕……”老張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帥哥真的會遺傳哦。”
“你就這個感想啊?”黎旭無奈地說:“喂,要是於一川真成了植物人我們之前查的就全白費了,植物人不用負刑事責任,也不知道是該說便宜了這小子還是這小子真倒黴。”
“說到底那些也都是你的懷疑,只是推斷,一點證據也沒有,”老張搖搖頭:“沒有證據不管放哪裡都說不通的,法官相信證據,本來還準備問於一川看能不能找出破綻的,這下了了,哎。”
火仍在燒著,那個男人從火中沖過來,他握住自己的手:“我來救你了……”
火在他身上燒著,他的臉逐漸在火中扭曲風化,如燃燒的相片般化為灰燼。
葉苗猛然驚醒,他不敢睜開眼睛,怕一睜眼就看見那片大火,他努力地動了動手指,不斷地告訴自己剛才那只是夢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難以言喻的巨大悲傷卻真真切切地揮之不去……哥哥死了……哥哥不在了……
其實哥哥還活著不是嗎,他只是醒不過來,剛才那個是夢啊……
葉苗用力睜開眼睛,眼前是理所應當的空。
他掀開被子站起身,哥哥的病房離這裡不遠,他很想看看他,他從來沒有這樣渴望見到那個男人。
已是深夜,空蕩蕩的醫院走廊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奔跑著跑向於一川的病房,他只想見他一眼,只想確定他還活著,和他活在同一個世界裡,呼吸同樣的空氣,即使他已經無法再對著自己微笑著說:苗苗……
葉苗跑到於一川病房前,用力地推開門。
他呆住了。
病床上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