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熾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噸噸噸喝了半瓶，才從廚房裡走出來。
他在李庭言對面坐下，還沒有開口，就一臉犟得不行的表情。
李庭言掃林熾一眼，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無非是在生氣。
氣他就這樣徑直地闖入，一聲招呼都沒有就掀了自己的老底。
而他對此也毫無反省。
事實上，在林熾回來之前，他已經很不客氣地把這個小公寓都視察了一遍，並得出了結論——太小，太破。
從傢俱到裝修都很普通，甚至是簡陋，周圍的環境也嘈雜，擁擠。
他簡直不能理解，林熾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這算什麼。
林熾是突然開始憶苦思甜，要回憶一下自己清苦的青少年時期嗎？
想到這裡，李庭言甚至剋制不住自己眼神裡的怒意。.
“你不應該跟我解釋解釋嗎？”他問林熾。
“我給你的那個公寓，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吧，還不允許公寓的管家告訴我。然後你轉頭就租了這裡的房子。”
李庭言不解地望著對面，“林熾，你在想什麼？”
“你說學校裡很忙，不能經常回家，這我不怪你。但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到這裡，眼神有些冷，視線在林熾的手腕處停留。
那裡戴著一個編織的手繩，花裡胡哨，像是女孩子給的手工品。
但林熾根本沒有注意到。
李庭言這樣一說，他就炸毛了。
“憑什麼我解釋啊，你怎麼不解釋你是怎麼進來的，”林熾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打的草稿，“我自己搬出來住有什麼不對嗎，我喜歡這裡，我不喜歡你給我安排的地方。我覺得這裡比較方便，離學校更近，也沒有管家盯著我。我想帶同學回來也方便，不行嗎？”
他抱著手臂，一臉不高興，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在觸碰李庭言的雷區。
李庭言聽見那句“帶同學回來”，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他低聲道，“你住在我那裡，不也一樣可以帶同學回來，我管過你嗎？”
“更何況那間公寓根本是按照你的喜好佈置的，開學之前我也帶你去看過。你現在又說不滿意，說不喜歡。這理由好像站不住腳。”
林熾一時有點語塞。
因為李庭言說的是實情，那個公寓明明就是李庭言送他的又一樁禮物，一年多前就開始準備了，所有細節都是設計師與他溝透過的。
裡面的傢俱還是李庭言陪他去挑的。
當時李庭言跟他說，自己偶爾也會過來住，他明明是很高興的。
他那時還沒有理清自己對李庭言的心思，只是本能想跟李庭言靠近，所以他滿懷期待。
林熾沉默了下來。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曾經真的很喜歡那個公寓。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在牛仔褲上不安地劃了一下，心裡有些煩躁。
客廳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李庭言也看得出林熾的無言以對。
他雖然還是很惱火，但看林熾一副倔強的樣子，又緩和了下情緒。
他自我說服，也許林熾是到了叛逆的年紀，一時想跟家裡對著幹也是常有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