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表,陳一七更不喜歡夏爻給他設定的這副帶著奶音的幼童嗓子,於是他直接成了百門二號,寡言少語,非必要不開口,開口必縮短用語:“百門在。”
風鋮面色一點沒變:“那你多線操作沒有問題嗎?”
“沒有。”
風鋮也不質疑:“你心裡有數就好,那麼還有什麼事嗎?”
夏爻已經成了知情人,陳一七就直接道:“有件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風鋮認真聽著。
“界間降臨一般是瞬發,藍所要構造的烏託邦卻需要時間來鋪墊。”陳一七服了這具身體那甜絲絲的嗓音了,特別是夏爻還在旁邊聽著一個勁的發出嘲笑,他努力板著臉無視了夏爻:“因為他範圍過於廣泛,而且他所要設定的規則嚴苛。”還有用上了那麼多天晶,那說不定已經可以構建一個小世界了。
風鋮點頭,他隱約有所猜測,但沒說出口。
陳一七便直言:“那段時間我肯定不在悅城。”
“大機率分身也不會在。”
藍必然會對他出手,而他會是明知道那是陷阱也會踏進去,只有這樣,謹慎的藍才會放心讓烏託邦降世於……整個悅城。
藍所要做的,就是這件事,讓他所謂的烏託邦覆蓋悅城而誕生,那時候整個城的人都無法逃離。
“界間形成之前,第一個規則大概就是限制進出。”這也是陳一七提前背負的罪孽,因為他會放任烏託邦的降世,而陳一七卻又做不到救下烏託邦之中的人類。
這是他所選擇的,也是他決心放棄的,他大概會産生後悔的情緒,餘生也會一直記住這件事並為之感到痛苦和自責,不是所謂的虛偽,因為無論面臨多少次,他仍舊會選擇這麼做。
所以只是簡單的、輕微的,自我懲罰。
但是。
“我做不到去救人,但我想,或許。”他用詞謹慎又遲疑,但語速卻並沒有多慢:“或許、有人可以。”
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一整座城的人估計都會在一瞬間被限制,甚至死亡,而且根據他的推測,烏託邦的規則會十分針對病人,所以顧水之可能想要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並且無能為力的感覺會成為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
最好的辦法,果然還是提前撤離,可那樣會打草驚蛇,而且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風鋮微微挑眉,他稍微有些驚訝。
他是最早知道陳一七計劃的人,同樣他也認同了陳一七的抉擇,只是偶爾會覺得擔心——因為放棄……好吧,這也可以稱得上一句謀殺,至少陳一七覺得這是謀殺。
謀殺一整座城的人,用以永絕後患。可想而知,陳一七會背負的壓力,而且因為對方三觀還算正常?大概。這種事情就更讓人痛苦扭曲了,畢竟更冷酷無情的人去做感覺才對。
風鋮最開始就是那麼認為的,但現在已經不會再這麼想了,隨著相處,他能看出陳一七厚重靈魂之下沉澱的血腥與痛苦。
他是由這種東西組成的存在,而並非七年前給他的那種——那種彷彿由清風和溪流組成的鮮活存在。
誰能說失憶不是一件好事呢?又有誰能說成長是一件好事呢?
陳一七的強大,已經是由裡至外的了。
甚至偶爾會讓風鋮覺得不是過去了七年,而是更久的時間。只是陳一七隱藏得太好,讓人難以察覺。
想到這裡,風鋮看了眼已經笑累癱坐在沙發上的夏爻——但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你說得對。”風鋮應聲,他當沒有聽出那份懷疑,直接肯定了:“畢竟這個世界如此神奇,充滿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