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是一個無比傲慢的人。陳一七心想, 他自顧自的把自己想要的強加在別人身上,不管這是否與對方想要的相駁。
可人都是固執的啊。
“等過個幾十年再埋進土裡吧。”陳一七說著動了動手指,他試探著使用病症,然後發覺病症確實有被抑制住部分,使用起來的感覺像是在使用年久失修的機器。
腰突然被勾住,陳一七又倒了下去。
隨後親吻接踵而來,不算輕柔,也沒有溫存的意味。
陳一七沒有對這些行為提出異議,哪怕下一秒陳猊遠扒光他衣服,他也只會配合的回吻他嘴唇,更何況根據模糊回憶來看最開始好像還是他主動的。
但是,疑似要被關起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了。
陳一七刻意的發散思維,一邊不受控制的被拉扯回到陳猊遠的動作上,一邊緩慢的液化部分軀體摸索這具棺材。
冷靜和沉淪怎麼做到同時存在的呢?
陳猊遠兇狠的咬破陳一七舌尖,血腥氣蔓延在口腔,傷口飛快癒合後那股味道卻還留在嘴裡,他黑色的眼睛在暗色中有一絲微微亮光:“你不願意跟我埋進土裡。”
“……”
液體的部分軀體被陳猊遠的腿壓住了,能滑走,但陳一七頭皮發麻的配合著停下了。
很危險的感覺,比昨晚那個氣球界間要危險很多,陳一七汗毛倒豎,但他還是開口了,而且沒有說謊:“我願意。”
“但不是現在。”
陳猊遠直勾勾的盯著他,像是饑餓的野獸在盯著自己的食物,眼神那點微光給人深深地涼意。
身體應激般的緊繃,但陳一七本身並不害怕,他只是……難過。
“阿遠。”陳一七念這兩個字都覺得有些艱難,舌尖含著音節滾了又滾,好半天才在這個空氣都快被壓榨沒的空間裡輕輕道:“你總得讓我再掙紮一下。”
他贏過阿夢加,沒有瘋在那六十七段人生裡,就是為了——
“我還是想試著救你。”比剛剛更難過的心情,但是陳一七卻沒有再掉一滴眼淚,他坦誠的、炙熱的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我從沒有想過拋棄你。”
陳猊遠微微蜷縮著身體,他腦袋放在陳一七肩窩,臉頰貼著他脖子,感受著只有人活著才會有的溫熱與鼓動,他仍舊毫不溫和,一字一句像是包著一團火:“你說謊。”
“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陳一七睜著眼,他總是想到以前,不是自己的以前,是陳猊遠的以前,他自己大概都忘掉的、很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小孩子無憂無慮的笑容總是能讓他變得堅定。
“不如說是你想拋棄我。”陳一七想了想,突然扯著嘴角道:“我失去記憶的時候,你就借機想要丟下我。”
“我對此一直很生氣。”陳一七很認真的說。
那也是那個時候近乎壓垮他的稻草之一,他要一具裡邊沒有陳猊遠的身體有什麼用呢?
想到這陳一七抓著陳猊遠的頭發扯了扯,以表達自己的氣憤:“你那個時候確實是想把我一個人丟下沒錯吧?”
“而我只是想我們一起活下去,雖然會有點危險。”表達了憤怒陳一七又松開了他頭發,他輕描淡寫的道:“如果我在這途中死了,你就跟我一起死掉好了。”
“反正等到那個時候,你應該也能死掉了。”
搭在脖子上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下,它的主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小十七,你說救我……可我一直活著的啊。”
他胡攪蠻纏:“你只是在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