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之退後,眉頭緊皺。
花枝還在不斷從眼眶生出,陳一七忍著劇痛抬手觸控面前花枝形成的圓球。
增生的花枝停頓一秒,然後它們飛快縮回陳一七眼眸,因為速度太快,枝丫上的綠葉都掉落了滿地。
然後顧水之發現,小貓不見了,他消失在了花枝之中。
最後一截花枝入眼,血液噴濺,陳一七一下捂住眼睛跪伏在地。
他身體顫抖著。
血液在地面積了一小窪,顧水之臉色相當嚴肅的上前,正要伸手扶起陳一七的時候,他看見陳一七那紮起的頭發鼓動了一下,然後一雙黑色的毛茸茸耳朵冒了出來。
跪趴在地上的陳一七渾身顫抖的抬起頭。
從眼眶溢位的血密佈了他半張臉,他一隻手捂住眼睛,從地上抬起頭對顧水之對視上。
很可憐的模樣。
顧水之想著,然後伸出手摸了摸陳一七毛茸茸的耳朵——這個果然手感很好。
陳一七對著顧水之笑了一下。
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和糊了半張臉的血讓這個笑容看起來更可憐了。
顧水之憐愛之心爆棚,他邊摸著陳一七貓耳朵邊架起陳一七:“寄生成功了吧?那先休息一會。”
陳一七放下手,他單隻眼睛閉著,血把那半邊眉毛眼睛都潤濕著:“先不休息。”
顧水之揉耳朵的手一頓:“……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就要把小貓剝離出來?”
這是可以連續操作的事嗎?
“顧哥猜對了。”陳一七給顧水之比了個大拇指:“因為完成寄生的那一刻小貓前輩就沒問題了。”
“而且我這邊也沒問題的。”
顧水之笑不出來,他望著陳一七還不自覺的在顫抖的身體:“我覺得你問題很大。”
“沒問題的。”陳一七重複道,他很堅定:“而且小貓前輩是清醒的狀態寄生的,所以待在我身體裡的感覺應該很不適應……還有,我身體裡還有一隻阿夢加。”
顧水之扣了下手,他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與阿夢加共存於一個身體確實讓人覺得擔憂,雖然他知道那其實是不死,但卻不能給陳一七解釋。
陳一七後退一步離開顧水之,然後他翻轉匕首劃破手臂。
血肉如水一般湧出,白骨夾雜其中。
這讓這個房間一下子變得更像兇殺現場了。
“如果。”陳一七看著手臂邊上逐漸成型的人,他搖搖晃晃努力笑著道:“我沒有自愈…增生血肉這種病症,可能沒辦法把你們剝離出來。”
“我還挺幸運的。”
幸運?顧水之嘴唇動了動,他說不出話來。
我進步了。陳一七又一次這麼想到——因為原先這都是要靠自己扯的。
扯出自己的血肉與內髒組成一個人。
而且,他沒有表現得那麼痛不欲生了。
雖然痛疼度沒有變化,但他更能忍了,所以看起來沒有上次狼狽了吧。
陳一七靠在床邊,然後又坐到地上,他全身都在痛,努力瞪著的眼珠好像破裂了一樣,眼前是血紅一片,已看不清周遭。
不知過了多久,他聞到了傷口之處發散出來的悠遠香氣,陳一七微微仰頭,蒼白的臉與鮮紅的血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問——
“小貓前輩……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