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海浪,壯闊的森林,若隱若現的木屋和突然出現細微的、奇特的嘶鳴。
寧源生一愣,他看向嘶鳴響起之處,也就是看向了陳一七。
陳一七不知何時解開了那個麻袋,他抱著那個小女孩的腦袋站在小三輪的邊緣,嘶鳴的聲音正是從小女孩口中發出的。
“不死……前輩?”
陳一七回頭看他。
淺淡的光暈勾著陳一七修長的身體,海風突起,那及肩的黑發飛揚,與小女孩那頭漂亮的卷發一同染上光的顏色。
像是神明。
染血的、狼狽的、彷彿將要遠去的神明。
“太可憐了。”
陳一七目露憐憫,低頭的時候光躍上了他的眼睫:“小源生,我要殺了它。”
“然後埋葬她。”
寧源生一下回神,他語速飛快,“但是說不定會有用,我們很有可能還會遇上小鈴鐺和阿薩冷,如果能有動搖她們的東西……”
“哥哥。”小女孩嘴張張合合,打斷了寧源生的話。
阿夢加的生存意識讓它下意識模仿著開口了,“哥哥,救救我。”
小孩脆生生的聲音,像是撒嬌一樣,如果她哥哥還在,一定會拼命來救她吧。
手臂骨頭外翻,陳一七手掌增生出層層疊疊的細小骨刀。
“哥哥,哥哥。”
阿夢加不斷的喊著。
寧源生眼神也一下冷了。
長出骨刀的手握住了人頭下方那團軟綿綿的粉紅色泡沫。
“哥哥——”聲音變調,痛苦滿溢而出。
小三輪在不平坦的路上歪歪扭扭,陳一七卻站得很穩,他用長滿骨刀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握住泡沫,將其扯下。
“哥哥!”
“救我……”
“害怕……”
“救救我。”
陳一七眼淚突然滾滾而落,他兇狠的,“她這麼求救的時候,你們沒放過她。”
哥哥被奪走,身份被奪走。
連屍體都被佔據。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小女孩的頭發上。
“……我真討厭你們。”斷處粉色的泡沫掉落,顏色淡去,同時噴湧的血液糊了陳一七滿手滿胸膛。
它死了。
小女孩沒了聲音,眼睛也不再明亮。
小三輪不知何時停了,停在了一個有野花的坡上,能看見大海,能看見木屋。
寧源生說:“埋在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