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蓉剛降下去的怒火又上來了:“她說是就是?!我差點忘了,林氏呢?來人,去把林姨娘帶過來!”
秦恆臉色一變就要阻攔,卻聽院門口傳來聲音:“侯爺,夫人,老太太請您去春暉堂。”
兩人不得不停下爭吵趕往春暉堂。
進門便看到林姨娘跪在地上,一見秦恆兩行眼淚立刻如滾珠一般落下,秦恆心疼不已,忙上去扶。
陳老夫人一聲高喝:“你要是心疼就一起跪著!”
秦恆倏地收回了手,上前:“母親,外頭的風言風語當不得真。”
陳老夫人看他的眼神帶著刺:“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糊弄我?”
秦恆瑟縮了一下,道:“我哪敢糊弄您,我想著只要咱們堅持趙二福在說瘋話,是他心中懷恨蓄意報複,根本沒有換子的事,外頭議論幾日也就過去了,若真認了才是叫人看笑話。”
蠢貨!陳老夫人目光失望:“你當這件事是趙二福的主意?”
啊?秦恆茫然。
於蓉理智回來三分,臉色微變。
陳老夫人:“他是林氏的奶兄弟,好端端為何要背主?林氏虧待他了?”
不等林姨娘哭訴,秦恆先搖了搖頭,他很熟悉林氏身邊的人,尤其趙二福一家,當初他將林氏養在外面的時候,正是趙家人幫著看家護院,林氏進府後他也同意趙家人繼續跟著,一家子都是林氏的心腹。
林氏對他們一家不薄,奶孃病後榮養至今,趙二福的長子還在小五身邊做伴讀,背主確實奇怪。
“許是有人威脅?”他猜測。
陳老夫人:“你覺得是誰?趙二福幫林氏隱瞞了這麼多年,去了躺莊子就突然良心未泯說出真相?”
秦恆失聲:“寧哥兒?!”
陳老夫人神色冷靜:“應當是寧哥兒先知曉了真相,然後才威脅趙二福做下今天這場戲。”
“我從未在寧哥兒面前說過。”秦恆為自己叫屈,看向林姨娘。
林姨娘只委屈垂淚。
陳老夫人:“你還想著遮掩?只怕今日你不承認,明日寧哥兒就會自己跑出來喊冤。”
“這孽障!”秦恆罵了一聲。
於蓉冷冷看他。
陳老夫人也瞪了他一眼,她握住於蓉的手,眼圈泛紅:“娘對不住你,是我生出了這樣一個孽障害了你,今日這件事全看你的心意,你想如何就如何,便是把這孽障打死都隨你。”
“母親。”秦恆嚇得一個激靈。
“別叫我!”陳老夫人怒道。
林姨娘掉著眼淚磕頭:“老太太莫怪老爺,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私心,七年前發現真相時就該來告訴老太太,可我實在捨不得寧哥兒,他是我的第一個孩子,襁褓時身子便不大好,我抱著哄著,從一丁點長到半人高,叫我怎麼捨得……”
她含淚看向於蓉。
“我想太太若知道必會同我一樣痛苦不捨,太太在大少爺身上花費的心思滿府皆知,何況我那時也只是推斷,不敢妄下定論……我自知是我對不起姐姐,不敢教寧哥兒拔尖,想著有大少爺在,寧哥兒將來做個富貴閑人就好,哪曾想……”
說著淚如雨下,哭得人都快抽過去了。
秦恆頂著老太太刀鋒般的目光上去安慰。
陳老夫人氣得撫胸。
於蓉卻顧不上在意兩人,她此刻腦子很亂,一時是宏哥兒從小到大的種種,一時是寧哥兒半月前跪在地上倒下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