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許淩卓這種對待室友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不收拾他，他還真的要上天了？
虞江：“你能不能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許淩卓認真思考一番，耷拉著腦袋，指著門口的位置：“哦，那我是不是要在那支個小床，睡那邊去？”
虞江：“……”
許淩卓有什麼資格嫌棄陳睿廢話多又吵？
虞江翻身上床，用力一把攬過許淩卓，錮在自己懷裡：“……閉嘴睡覺！”
許淩卓乖乖安靜了一會兒，毛絨絨的頭發蹭著虞江的下巴，輕輕抬起頭，睜開眼看著虞江。
虞江還閉著眼，他的睫毛很長，也很密，但他的臉線條過於淩厲，總讓人忽視這些小細節，只有這樣近距離才會注意到。
近距離。
他們如今是這樣的距離。
“睡不著？”
虞江忽然出聲，許淩卓猝不及防被嚇到，全身都抖了一下。
虞江睜開了眼，看了許淩卓一眼，然後輕輕拍他的背：“是想跟我聊點什麼嗎？”
許淩卓沒說話，只是看著虞江。
虞江也沒說話，耐心等他回答。
半晌，許淩卓才開口：“我一點都不想管陳睿，但我還是管了。”
虞江又輕輕拍了拍許淩卓。
許淩卓：“許小雲沒管過我，其實我可以拒絕她的一切要求，甚至可以和她斷絕所有聯系，但我還是沒拒絕。”
虞江再次拍著許淩卓：“因為親情難以割捨，這大概是人生而帶來的本性，這淩駕於理智之上。”
“親情嗎？”許淩卓翻身平躺，盯著天花板，“其實我也不知道親情是什麼感覺。”
虞江側身又抱住了他，但沒說話。
許淩卓繼續：“我小時候她就不管我，我記得她總是坐在梳妝櫃前，對著一堆瓶瓶罐罐忙活，反倒是我爸爸，照顧我還要照顧她。”
“我爸爸真的很愛她。”
許淩卓吸了吸鼻子，話裡帶了些鼻音。
很愛，但許小雲卻還是在丈夫去世之後一年多就談戀愛，然後很快再婚。
“爸爸去世之後她沒認真照顧過我，那時候陳衛群經常對我噓寒問暖，我一直以為，能對我好的是爸爸這個角色，而並非我爸爸本人，所以當時我甚至期待她能快點結婚，給我找一個新爸爸。我當時……真的太蠢了。”
“不蠢，你那時候還小。”
“我跟別的小孩從來都不一樣，他們只要自己的爸爸，我卻只想要有人能對我好，其實我也很自私。”
像是情緒找到了出口，許淩卓聲音重重撥出一口氣：“爸爸當時一定對我很失望，但我是很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錯了，我現在愧疚都不知道對誰，因為我已經快要不記得爸爸的樣子了。”
“他不會對你失望的，他一定更希望你開心。”虞江並不會安慰人，他的話很笨拙，但很真誠。
許淩卓搖頭：“但我並不開心。”
虞江親了親許淩卓的額頭：“不開心就不提了，過去了。”
許淩卓頓了一會兒，聲音很輕：“哪怕是現在，很多事情我都清楚也明白，但我還是做不到，比如拒絕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