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卓在樓下朝上看過去，客廳的燈還亮著，自從外婆去世之後，已經很多年沒人等他回家了。
許淩卓上了樓，站在門口捏了捏手裡的鑰匙，他還是敲了門。
門內很快有動靜，許小雲探出頭：“你可終於回來了，等了你一整天了。”
許淩卓錯愕：“我這次是出差，不是跟你說了不用等我？”
“畢竟是回家，”許小雲拉著他進門，“長高了？”
許淩卓從大學後就沒怎麼長個子，他搖了搖頭。
他很久沒見過許小雲了，歲月像是忘了她，哪怕已經快五十歲，依然能看出她年輕的時候是怎樣的驚天容顏。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許小雲接過他的揹包，掛在衣帽架上，“想吃什麼？”
許淩卓愣愣跟在許小雲後面：“不用麻煩，我晚飯吃過了。”
“哥，你終於回來了！”次臥傳來動靜，陳睿揉著眼睛從屋子裡走出來，“怎麼這麼晚啊？”
許淩卓看向許小雲。
許小雲有些尷尬道：“小睿最近又跟他爸鬧矛盾，過來住幾天。”
兩人離婚後陳睿判給了陳衛群，但陳衛群最近再婚後對陳睿不管不顧，陳睿開始回來找許小雲。
關系亂到許淩卓很頭疼，他不願意多想，外婆的房子是留給許淩卓的，很小，只有兩個小臥室，許小雲回來後住的一直是之前外婆的主臥，次臥本來是屬於許淩卓的。
許淩卓臉色冷下來：“嗯，他最近要期末考了吧？怎麼又鬧矛盾？”
陳睿坐過來：“有了新弟弟，就嫌棄我了唄，我又不像你，我學習又不好，自己又不會掙錢。”
又是這一套，陳睿已經高二，距離高考只有一年，許淩卓這麼大的時候早就完全自給自足了。
但他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別人不一定，他對陳睿也沒什麼要求，只是說：“我明天還有工作，既然家裡……沒有我的房間了，我還是出去住吧。”
“怎麼就沒有房間了？”許小雲拉住他，“你跟小睿擠一擠怎麼也能睡得下。”
“對啊，哥，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陳睿跟著附和，“就比如有沒有什麼一夜提升成績的竅門？起碼我能考到你一半的分數也行啊。”
“沒有竅門，你還是靠自己吧，”許淩卓冷冷道，又看向許小雲，“這裡離展會太遠了，明天早上我過去來不及。”
許小雲：“現在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住？”
許淩卓沉默了幾秒：“公司有幫我定酒店，我回去住。”
許小雲松開了許淩卓的胳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許淩卓轉身離開。
許小雲又開口：“等你忙完了回來，媽媽給你做飯，好多年沒給你做過筍尖肉了。”
陳睿插嘴：“我也想吃，你怎麼不給我做？”
許淩卓身體頓住，又轉過身：“好啊，我後天再過來，我也好多年沒吃過了。”
到了樓下許淩卓又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的燈還是亮的，大概此刻是母子溫馨時間，只不過跟他毫無關系。
他仰著頭盯著那盞燈看了很久，直到燈滅掉。
許淩卓走出小區，準備打車，在輸入目的地時，他卻猶豫了。
展會安排的君悅酒店他沒確認，他無處可去，除了江洲酒店。
他似乎也不是無處可去，虞江常年包下了那個套房，那裡永遠都有空置的房間。
手機介面切到微信，他給虞江發了一條訊息。
【許淩卓】：虞總你休息了嗎？我還是要回酒店住。
虞江回複很快。
【虞江】：還沒睡，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