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區區棋子還敢要求這要求那的,再說了,你背後的幻影天使厄芮絲不是有同類功能嗎,使用方法早就交給你了。”
潘朵拉並沒有答應人類的要求,在她看來,哪怕是神之手,也不過是戰略性可持續消耗品的定位,自然也沒有和她提要求的本錢。
“是哦,多虧了她,不然我應該早就被那邊的魔眼給發現了吧。”
這麼說著,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被幻影與拘束道具重重束縛的單翼天使,順手打了個響指,周遭的情景在強烈的光芒中轉變成了一處石造樓房之中。
虛弱的李炎只聽得周圍傳來不亞於山區戰場的槍聲與爆炸聲。
在強烈的震感中,他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一個蹣跚的身影慢慢從下方樓梯的拐角處浮現,綁著馬尾的金髮小姑娘,用單薄的肩膀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她的雙臂搖搖欲墜,近乎要和軀幹脫離,縱然滿身是傷,她也沒有丟下背後的男人不管。
可再怎麼樣,她也已接近氣空力盡,一個踉蹌,兩人同時跌向冰冷的臺階。
“啊……啊啊!”
龜裂的傷口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少女只能咬緊牙關,她將身旁的少校扶好,背靠著石壁,強忍著淚意。
“絕對不會,讓少校死的……”
她這麼說著,張開嘴伸向男人的袖子,像一條真正的狗似的,用蠻力和不服輸的野性,咬住了衣袖,想要強拽著將男人帶離危險的地方。
可這明顯是徒勞的,不說男性的體格遠比較弱的她來得結實,單憑兩人瀕死的受創程度,想要單單憑藉牙口拽動一個成年男子,無疑是痴人說夢。
可這又如何呢?
無論是什麼,都無法撼動少女此刻的內心裡,最想要、最迫切的願望。
不讓基爾伯特·布甘比利亞少校死去。
“嗚……嗚。”
感受到了手袖上傳來的力量,意識已趨近模糊的基爾伯特睜開了剩下的那隻眼睛,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失而開始變冷,他看向徒勞無功的薇爾莉特,立刻意識到了兩人的處境。
“住手吧……”
不能再讓她繼續呆在這裡了,基爾伯特張了張嘴,發出短促的語句。
薇爾莉特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重複著拖拽的行為,對少女安危的焦躁和不安、恐懼,逼得基爾伯特匯聚起最後的力氣,大聲命令道。
“住手啊!”
少女立刻僵在了原地,隨後不甘心地鬆開了嘴,跌坐在臺階上,如同斷線風箏的手臂沿著血液浸染溼潤無比的作戰服衣袖,滑落而出,落到冰涼的地板上。
她仍舊感覺不到疼痛,兩人拼命而沉重地呼吸著,為了將氧氣注入心肺,同時升起的腎上腺素,以及斷裂的神經,遮蔽了本應該讓人痛到暈厥的劇烈反應。
被高溫燒焦的創口,已經連血液都不會流出了,但就算如此,兩人的生命,也在隨著時間的步伐而一點點流逝。
這樣下去,誰也無法得救,只會一起死去。
“……活下去吧。”
少校一字一句地說道。
“薇爾莉特,你要……活下去,變得自由……”
在生命的倒計時中,少校的眼眶中噙滿淚水,像是想要講述自己最後的遺言似的,不顧一切地講出了最真切的感受。
“我真心,愛著你。”
薇爾莉特傻傻一愣,眼中的淚液順著臉頰直流而下,在濃煙的氣味中,努力注視著,少校拼命朝自己擠出來的微笑表情,既是難過,又是困惑地說道。
“‘愛’……‘愛’是什麼?”
什麼是愛,她腦中一片空白,這個陌生的詞彙對於能夠輕易學會戰鬥,學會殺人技術的薇爾莉特而言,毫無概念,毫無聯想的參照。
她以為這是又一個對她下達的命令,於是拼了命的思考著,疑惑著,在少校將死的恐懼中承受著煎熬,這種感覺太過難受,她只好不斷重複地詰問長官,直到放棄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