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笑著,又用略帶疑惑不解的眼光反問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啊,雖然我是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跟我講心裡話,但我應該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以為你會先去找博士,或者安可兒,她們倆比我要更能派上用場吧?”
“這……李先生是想問……?”
薇爾莉特忽然明白了李炎問題的重心在哪裡。
為什麼會想到第一時間‘他’,才是問題的核心。
“……唔,在尊敬的姐姐們面前哭泣的樣子……很丟人吧,我就覺得,李先生也……所以,應該會認真聽我說這些話的,只是這麼想的……如果讓您感到困擾的話……”
“沒有那種事的。”
李炎的笑容裡有某種釋然的情緒,他歪著頭,看向薇爾莉特。
“其實……在不久之前,我也是一團糟,什麼都做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只是感到一陣空虛和迷茫,好像每一個人都比我知曉得多,只有我是全天下最愚蠢的……”
“沒,沒有那回事!如果沒有李先生的話,我們遭遇的危機,我遺失的項鍊……還有底特律的倖存者們,他們都是託您的福才能活下來,我想他們心裡一定很感激拯救了半個城市的李先生的,您才不是什麼愚蠢的人。”
薇爾莉特急忙否認了李炎的感想,語氣中無法掩藏的激動,令李炎也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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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偶,我的工作業務即是觀察客人們的表現,剔除那些不經意的偽裝、察覺口是心非的隔膜,將他們內心真正的感想寫成一段段希望傳達出去的文字,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想要懂得複雜的人心,實在是太難了。”
少女緩緩講述著自己的感想,似乎是因為回想起剛開始時遇到過的艱辛,漸漸柔和起來的表情裡也帶了一絲甜甜的笑意,與佈滿淚痕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隨著認識的客人越來越多,也就沒有最開始那樣困難了,這一路走來,我認識了許多人,許多朋友,收穫了許多幫助,也搞砸過很多客人的訴求,我生來就很擅長戰鬥,卻在常識上一團糟,我很苦惱,也很懊惱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得像嘉德麗雅小姐一樣好,但是就算如此……霍金斯社長他們,從來沒有責備過我,哪怕我沒有完成命令……”
“社長他們是這麼對我說的,‘沒有人天生就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做你能負起責任的事就好’,就像童話故事裡解除詛咒的咒語一樣,那句話對我來說,是救贖……我一直遵守著少校最後的命令,卻無法明白愛為何物,那麼至少……我應該好好遵守活下去這個命令,等待少校歸隊的那一天到來。”
聽完薇爾莉特的話,李炎觸動似的,想起了柴誠葵那句解除他心中迷障的咒語。
不想成為,那就不成為,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就去成為什麼樣的人。
這樣一句簡單的句子,對他而言,卻是最悅耳的救贖之音。
彷彿天底下所有的肯定,都不如這句話直擊他的心靈。
想到這裡,李炎伸出手,拍了拍薇爾莉特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們竟然想到一塊去了,真是……把我想安慰你的話,都說給我聽了,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想對你說,霍金斯、布甘比利亞少校的事,並非你的過錯,明天我們一起去跟博士提這件事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毫無蹤跡地越過攝像頭和邊境海關,就這麼消失不見,他一定還活著,就在某個地方。”
“嗯,是我太沖動了……冷靜下來後,反而明白應該做什麼了,請容我再次致歉,這麼晚了還打擾您……咦?”
這時,薇爾莉特的裙子碰到了李炎剛剛隨手放在床邊的信件,生怕給李炎的私人物品留下褶皺,薇爾莉特下意識地將信件拿了起來,一股微弱的香水氣味嗅進了鼻子,她立刻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封出自女性手筆的信件。
“這是……?”
“啊,這個啊,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寄給我的信,我還沒拆。”
“原來是這樣,這一定是一封很珍貴的信呢,李先生,這外面的信封不是用普通的植物纖維材料做成的,而是工業處理後的羊皮呢,如今這個年代,能用這樣的材料包裝信封,足見主人對信件的重視程度了,想必信封裡的信紙也是同樣規格的材料,防油防水,又耐磨。”
“是這樣嗎?我對這個不太瞭解,其實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拆這封信呢,既然這麼珍貴,那就先放……”
李炎順著薇爾莉特的想法說道,羊皮紙材料這茬兒他確實沒想到,不過魂世界本身就是個幾乎沒有進入工業化階段的奇幻復古世界,選擇用羊皮紙做文書的載體,可能只是一種普遍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