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從未想過,戰鬥可以如此暢快。
如果說他以往的戰鬥模式是恐怖探險遊戲,那麼現在隨著接駁系統的連線,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複製薇爾莉特動作的自己,就彷彿在遊玩另一款同樣情景的無雙遊戲。
舉著那把驚人的原始戰斧,並沒有限制主宰命運號的發揮,流線型的外表與工程肌肉的組織完美地將人體力學還原到了機體的表現上。
當薇爾莉特再次聚力於腳尖,將自己融入轉動的慣性中時,承載了兩人的機甲獵人也同時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操弄著戰斧光潔的斧刃,一劈一劃,將試圖用手上的魔法陣護罩防禦的人形怪鳥打得節節敗退。
沒有思考,沒有猶豫,甚至沒有計算,當上一個動作完成之時,薇爾莉特已經嫻熟地祭出了下一套動作的起勢,就彷彿這不是在戰鬥,而是在翩然起舞。
腎上腺素、血壓、神經電流,一切負責刺激人體,傳遞資訊的人體能量順著暢快淋漓的連續動作,加速著新陳代謝的迴圈。
在高能運轉中,李炎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更加靈活。
就如同眾多小說中描寫的武學技巧與戰鬥過程,那些精巧卻只能遠觀的文字,此時此刻,正化作實際的體驗,烙印在李炎的感受中。
而在駕駛艙外,巨大的機甲獵人一刻也沒閒著,忠實還原薇爾莉特如夢似幻的殺招,銀線似的斧刃在迴旋下地猛烈切割著沒有防護外甲的怪鳥血肉,刀刀厚實有感,那掠奪生命的力度透過機甲與神經接駁線,令李炎再次感受到了往日戰鬥時的體驗——腦中短暫思考招架、預判、出招時的決然,以及劈砍刺穿每一隻怪物時、手臂上殘留的反作用力。
只是,那些戰鬥的體驗,大都是以他無可奈何的弱小為基準點,也因此附帶了大量以死亡為結果的慘痛教訓,對李炎而言,魂世界裡的戰鬥往往意味著身不由己,也意味著能免則免。
“喝!”
他忍不住叫出了聲,戰鬥的體驗令他沉迷,強大的味道總是容易讓人沉醉其中,哪怕只是一刻,他卻有些羨慕薇爾莉特。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年紀的少女擁有遠超人類的戰鬥力,但這份足可稱得上一騎當關的強大實力,還是令他羨慕不已。
說來也算是奇特了,兩人作為搭檔,卻都在羨慕對方擁有而自己卻極為欠缺的東西。
對李炎而言,是薇爾莉特那隨時隨地,都能一展身手的踔絕技藝。
而對薇爾莉特而言,她所渴望的東西,卻不是尋常人渴望的珍奇寶藏,而是普通人皆能有之的一件東西。
愛。
想要理解愛為何物,想要明白愛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想要明白被愛應該怎麼做,怎麼說,才能傳達自己心中道不清說不明的感受。
李炎自嘲道,兩人或許應該交換一下自身的所有,對他而言,理解愛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卻對於當下的自己毫無作用,亦如善良。
可他卻也不敢放棄這份感情的存在,因為正是這些感情,一刻不停地驅使著他,努力活下去,去完成心中那些毫無緣由的目的,比如,去復活他的妹妹,去尋找他的同伴,以及,去彌補他的無心之舉對裴寂造成的傷害。
雖然他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就比如李真在自己迷霧般的過去裡發生過什麼,他至今也不甚明白。
但他亦不想去深究。
因為,她是他獨一無二的妹妹,是他今生唯一的親人。
所以無論發生過什麼,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
這份親情的愛,本就是不需要計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