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黃昏之前,一陣兵器交接的響聲與廝殺的戰吼吸引了仍在趕路的兩人。
最後一個山頭的半山腰,一群士兵正圍在一個目測不過八歲的少年周圍,抵抗著向他們靠近的獸人與魔物。
這些獸人都有著動物的頭顱,身穿軟甲,揹著弓箭,手裡舉著長槍,攻擊的動作裡毫不掩飾野性。
而那些魔物似乎是這些獸人馴養的生物,也在命令的教唆之下撞擊撕咬著驚恐計程車兵。
在李炎和安可兒靠近的過程裡,已經有兩人命喪魔物滿是尖牙利齒的嘴下。
“救……救命!”
士兵們殊死抵抗著,然而畢竟勢單力薄,很快就又有兩人負傷,被拖出防護圈後亂棍毆打至死,抵抗的架勢逐漸微弱。
李炎注意到,士兵中央的少年身上的衣服是採用了這個世界的貴族階層才能穿得起的精緻布料,頭上的貝雷帽還裝飾著羽毛,這樣的打扮充分說明了這絕對不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孩子,畢竟普通人家也不會有護衛隨行。
少年伸出的手正在施放魔法,一枚光刺突兀地穿透了獸人的胸口,接著這由光組成的芒刺連同獸人的內臟一起炸裂得到處都是,然而這單兵魔法的威力對於群體作戰也只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被圍困的燃眉之急。
不能看著那些人就這麼被獸人殺死,李炎心一狠,咒術之火在獸人與人類之間建起來一道火牆,試圖阻隔這些兇猛的獸人,受到火焰的刺激,魔獸也不再敢貿然越過灼熱的火焰,而懷揣著僥倖的一名獸人試圖衝過火牆,卻在碰觸到火焰的的眨眼之間,全身都燃起了烈火,掙扎著不足片刻就全身焦黑地倒在地上。
那些獸人見到突入戰局的兩人,又見魔法的威力,只好惺惺撤退。
“你們是哪支部隊?”
李炎打量著這些士兵,雖然他們的裝備比起魂世界計程車兵來說要簡陋許多,但是就材質的質量而言已經算是上乘,這不是哪個貴族家庭的私兵,就是……領主計程車兵。
當真是冤家路窄,李炎面無表情地看著從恭敬計程車兵們中央走出的少年,這位少年的反應一點也看不出來就在剛剛還身陷囹圄,他朝著李炎行禮道,“尊敬的魔法師先生,感謝你們的出手相助,你們為這些人撿回了一條命。”
“你們怎麼會被魔物和獸人圍困?”
李炎接著就看見少年撲哧一笑,“圍困?當然不,這是訓練,也算是我的遊戲,這些新挑選計程車兵們每一年都要整合成一支部隊,在保護我的基礎上抵抗十波獸人的進攻,這恰好是第十波,活下來的人會被我的父親——山之國的領主挑選為森之國的正式精銳士兵,謀得一項好差事,不過我看已經不需要了,這些人還不如您的一道魔法。”
“你想學魔法?你不是已經會一些魔法了嗎?”
李炎完全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出乎他、或許還包括安可兒的意料,機械少女愣愣地看著他們兩人,一臉不可思議,就像是聽到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那還是不能和您比,我從來沒見過會自動引火上身的魔法,如果您肯教我的話,我一定會讓父親為您設個好差事的,不管您是想要黃金還是寶石,父親一向看重有能的人,並且告誡我一定要尊敬有用的人。”
少年天真無邪的表情令人難以拒絕,即使李炎知道這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就是森之國的領主,他也很難發狠對一個孩子下手,這倒是讓他犯了愁。
還未等他想好,話題就被那些冷靜下來計程車兵們打斷了,其中一位士兵討好地向少年問道:“夏……夏侯魯大人,我們這算是透過了考驗嗎?還請您為屬下們明示結果,屬下們……”
“別開玩笑了,沒什麼用的野狗,你們和老師一比,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父親說過,沒有用的人就是野狗,我們不養閒人,老師一個人就能頂替你們一群,等回到城堡,我一定會稟明父親,讓你們趁早滾蛋。”
轉過臉,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的夏侯魯滿臉冷酷,令人難以相信他還只是個八歲,那語言中深植的對利己的憧憬已經深刻烙印在了少年的心裡,也給李炎與安可兒留下了濃厚的印象。
李炎感到太陽穴的部位青筋一跳,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相當的認識,身懷力量的魔法師漠視普通人的生命價值,連語言也不帶一絲尊重與寬慰,他原以為,也只有領主作威作福,他們的走狗有樣學樣,自然也不會對普通人有好臉色,只是沒想到,這令人厭惡的認知竟然已經開始荼毒到了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