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並非是李炎困了、乏了、累了,他張開的嘴鼓成一個圓,就像打哈欠的表情,卻並不是真的打哈欠,而是對眼前的境況想要說一句。
“媽蛋!”
防火女的個性十分淺顯易懂,所以聽她口述的角度裡的那些奇特之處,便應是自己來到這裡的理由了,應該是觸發了某種系統而進入到了一個以系統獎勵和任務為主的平行世界中,這多虧了李炎曾經的編輯從業人員身份,加之他本人十分喜愛閱讀,腦中累積的橋段和工作接觸到的那些內容,竟成了接受這一切的最佳催化劑,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話是如此,李炎仍然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粗口,他氣憤地將腦袋枕在防火女柔軟的膝蓋上,死死盯著另一個一直帶著嘲諷表情的灰心之人,一邊在腦裡整理起眼前的狀況。
他大致理解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也同時理解了另一件事,他被拋棄了,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他沒有像那些一同降臨的人一樣離開這個世界,而是被迫留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彷彿拿到了正規公司的offer之後卻在入職時被調派到隔壁一個完全不相干的部門,令他感到十分鬱悶。
另一方面,李炎對這個世界的原型也是有一定的理解,但是眼前的這個狀況,卻並非原作裡的情景,當下的情況彷彿是為了讓劇情更加豐滿之後的發展而做出的改變,這些應該被玩家打倒的薪王們紛紛進化出了精緻利己主義者的模式,在這些降臨者到來之前就開始做好準備,提前發難,抹殺一切對自身不利的可能性,這樣的智商,加上獨自留下的自己,可謂是最糟糕的境遇。
至少,這樣的敵人不可能依靠單純的死亡試錯來尋找弱點了,加上死亡迴歸的缺陷,丟失記憶和變成遊魂的未來同樣可怕,雖然這份權能十分好用,但卻是糟糕的慢性毒藥,沉迷其中的代價,李炎心裡是清楚的。
絕望,絕望,絕望,整理了所有的方向,李炎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找到任何一個可行的方案,獨自一人這個前置條件的影響實在太大,他也不可能指望防火女忽然就能掄起斧頭和用魔法為自己提供支援這種魔幻版的展開,苦悶的李炎轉過頭,望向天空,卻發現防火女一直溫柔地注視著自己。
“怎麼了嗎,ashenone,抑或是李先生,您累了的話可以睡一會兒,妾身可以唱歌給您聽,祝願你有一個好的安眠。”
沉默良久,李炎靜靜地望著那對眸子,開口道。
“謝謝你,安娜……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防火女點了點頭,這已經是數不清多少次點頭了,似乎這位女性從未搖頭表示過拒絕。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您是倖存者們的希望,也是火焰寄託的未來,妾身身為防火女,這一切都是這不肖之身微薄的貢獻,您想怎麼稱呼妾身都請隨意。”
李炎閉上眼,苦澀地說道。
“只是職責嗎,是啊,完成這個儀式也是職責的一部分,安娜照顧我也是職責的一部分,雖然如此,但還是要多謝你啊,如果讓我和那邊的灰心哥呆一個月,我保證把他吊在懸崖上拿鞭子抽他。”
防火女動了動喉,手輕輕撫摸起李炎柔軟的黑髮。
“頭髮變長了呢,妾身其實覺得,您能稱呼我的名字,安娜感到十分開心。”
驀然張開眼,李炎的眼中映入了防火女那始終不變的面容。
防火女……或者說安娜斯塔西亞,朝著李炎露出了一個絕美的微笑。
“如果您有什麼不安或者疑問,請千萬不要存在心裡,這些會慢慢變成吞噬人心的毒藥,如果您感到為難,請與妾身共同面對吧,您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啊。”
內心升起了某種波動的李炎點了點頭,從柔軟的膝蓋裡支撐起頭部與上身,翻過身體在安娜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感到十分苦惱,原先的我們——就是我那群一同出現的人,我們應該是一個團隊,雖然只有團長一人實力強勁,但是剩下的人經過培訓和強化,應該也能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援,而當下,只有我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光是探索路線就面臨著狹窄崎嶇的山路、隱藏在石壁內的陷阱和機關之類的重重威脅,而死亡的代價也確實令人惱火,或許要解決當下的境遇,我需要一個同樣是不死人的隊友,注意,是值得信賴的那種,我可不想和帕奇組隊。”
安娜斯塔西亞聞言低下頭,陷入沉思的同時也繼續和李炎交流著。
“確實,我能感覺到很多世界已經逐漸朝著聚集地的方向靠攏了,這些世界失去了灰燼大人,已經毫無希望可言,如果從力量和提供援助的角度思考,當代的結晶賢者和聖職者、神殿騎士應該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他們應該已經支付不起死亡迴歸的代價了,再一次流失靈魂的話,就會變成遊魂了,真的是毫無辦法了,對李先生而言,這真是最糟糕的境況,已經可以稱之為絕望了吧,妾身能體會李先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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