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一點都不想死。
只想活著。
人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哪怕這個世界還會重來,但也什麼都沒有了。
胃是情緒器官,興許是察覺到他情緒發生了變化,於是跟著劇烈疼痛起來。
江清玉彎著腰,過了半晌又蹲下身,蜷縮在門後。
他實在太痛,可是醫生根本沒辦法查明他的病症,就像是命運已經既定好了,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去死。
憑什麼呢?
江清玉捂著臉,指縫處滑出晶瑩的水痕。
他覺得好不公平,明明……
明明每個人,都應該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權利才對。
他實在太痛,痛得喘不上氣,又惡心想吐。
掙紮著爬到馬桶邊時,衛生間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擰動了一下。
江清玉心下一驚,心跳也跟著快了些。
幸好,他進來前鎖住了門。
宋重雲在門外,聲音還帶著疲倦的睡意,問:“江清玉,你在裡面嗎?”
“我在,”江清玉勉強穩住了氣息,“我肚子疼。”
“嗯,”宋重雲輕輕道,“我去找林川臣要熱水袋。”
他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了,江清玉這才鬆了口氣,伏在馬桶邊嘔血。
他頭暈眼花,將血跡都處理好,又打散了血腥味,這才離開了衛生間,上了床。
不一會兒,宋重雲回到臥室,說:“林家就這一個熱水袋,很多年了,勉強還能用,先抱著。”
江清玉彎著眼睛撒嬌,“我想抱著你。”
宋重雲嘆了口氣,上了床,江清玉便粘過來,蜷成一團,抱著他。
梔子花香彌漫在鼻腔裡,像是特殊的安定劑,似乎也讓痛意消散了些。
江清玉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了點,他小聲道:“還有兩份決策,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你幫我看看吧。”
接手母親的企業之後他一直這樣,自己能做的事情便自己做了,但管理企業他是第一次,總有疏漏和不會的地方,總要交給宋重雲去處理。
他不愧是頂著宋水遠身份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宋水遠不在國內的時候都是他在管理公司,確實也很有能力。
江清玉聽見小機器人助理在幫宋重雲念著檔案內容,他昨夜總是痛醒,睡得不算好,現在睏意又上來,很快便抱著宋重雲熟睡過去。
雨疏風驟。
國內,江溪正在前往薛氏集團的路上。
這幾天他已經聯絡上了薛衿,這具身體真正的父親。
薛衿這個人,家裡沒什麼皇位,卻格外看中一些嫡嫡道道的東西,原本見了江溪還有些看不上他,大約是覺得他只是一個私生子,一個不小心産出的拖油瓶。
江溪利用了系統,把最近和張家捆綁的負面訊息清理了些,薛家的資金周轉正常了些,也減輕了一點薛衿的壓力。
他這才開始認真審視自己這個兒子,想起之前聽說的事,知道江溪確實有點能耐。
但他也知道江溪是回來做什麼的,無非就是要薛家財産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