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抬頭,電話響了一會兒,按照宋重雲的習慣,大概會多等一會兒才會接通。
於是他便耐心等著,等到電話要自動結束通話前,宋重雲總算接通了。
江清玉例行盤問:“吃飯了嗎?”
“嗯。”
“在做什麼?”
“面診。”
江清玉微微坐直了身體,“面診?宋水遠叫醫生去給你看眼睛了?”
“嗯,來了。”
江清玉忽然心裡有些焦躁,想跟著過去看看,但答應了薛蘭的事情,他不會中途食言,於是只好道:“那你先面診吧,我晚些時候去看你。”
他掛了電話,和薛蘭近了餐廳。
訂的桌位在頂層,江清玉身體不好,吃飯一直很清淡,薛蘭比較喜歡吃辣,桌上的東西分了兩份,也算是各不幹預。
薛蘭道:“你之前不是在調查外婆生病的事情。”
“是。”
江清玉知道這件事瞞不過薛家,薛家也有出手中斷線索,沒讓他查到真相。
“我知道線索在哪裡,但是要想拿到,風險會很大,你需要保證我的安全。”薛蘭道,“薛家因為張家的事情受到了影響,但薛矜和我媽不信邪,總覺得張家還有再起來的機會,願意投資,他們和張家有合作,上回你被張浩初綁架,也有薛矜的手筆。”
張家現在對江清玉來說無疑是危險的,再加上一個薛家,一個江溪,一不小心便會打草驚蛇。
江清玉知道事有風險,而且風險不小,於是便道:“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嗯,等我找了機會,我會告訴你。”
近段時間已是夏末,雨季多雨,分明前一刻還是晴天,後一秒便傾盆大雨。
車管家將車停在江家老宅門口,薛蘭進了屋,江清玉便走了。
江琳不知道江清玉這兩天又要做什麼,總是帶著薛蘭出去,江清玉身邊又有保鏢跟著,沒辦法跟蹤。
見薛蘭回來,江琳忙上前去,問:“你外公讓你去和江清玉做什麼?”
“沒什麼,”薛蘭道,“江清玉要做什麼,怎麼會讓我知道。”
她臉上神情平靜,江琳也對這個一向聽話的女兒很是信任,沒聽出她話裡的謊言,只道:“我就知道這個江清玉沒按什麼好心,這兩天怕是知道你外公器重,心思有些飄了,瞧他這整日往外面跑,能成個什麼氣。”
薛蘭的視線跟著一起投向窗外,車已經開遠了,早就看不見了。
薛蘭輕聲道:“或許吧。”
半個小時後,雨越下越大,拍打著窗戶。
宋重雲坐在床邊,醫生在房間門外和宋水遠說著話,其實結果是什麼他也已經知道了,能同意面診,也是想著斷了宋水遠的念頭。
沒過多久,宋水遠將醫生送走,返回臥室,喊他:“重雲。”
宋重雲手上撥弄著昨晚江清玉套上的戒指,沒說話,像是故意裝聽不見。
宋水遠嘆了口氣,又走上前來,“醫生說是舊傷了,能治好的機率很小。”
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問:“是之前受過的傷……”
“是,”宋重雲轉過臉來,那雙無神的雙眸正對著對方的眼睛,像是還能對視,讓宋水遠忍不住躲閃了一下視線,“你都知道,又多此一舉來問我。”
“我是覺得,那件事也是爸媽做的不對——”
“嗯,你做的就是對的。”
宋重雲說話陰陽怪氣,宋水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被噎了一下。
他對這個弟弟的愧疚並非源自於父母,而是來自於自己曾經光明正大的利用,父母犯了錯,他也跟著將錯就錯,導致宋重雲這麼多年過得並不好。
要不是這些事情,他和宋重雲之間的關系會比現在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