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玉忽然覺得很煩躁，因為這個世界，因為江溪的系統。
也因為面前這個膽怯悲觀的宋重雲。
他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抓得手背青筋凸起，指腹都已經泛白，卻又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破壞物品的慾望。
“好啦，”江清玉將藥盒放到一邊，又去牽宋重雲的手，“反正現在我也不回國，你要是覺得孤單，我還能陪著你呢。”
“陪我……又能陪多久？”
還要多久？
江清玉想不明白。
他覺得會有很久，久到他哪一天不喜歡宋重雲了，可能才會將他放掉。
但現在這樣的問題沒有答案，他確實喜歡宋重雲，如果要回國，就把他一起帶回去好了呀。
總不能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吧。
江清玉受不了對方沉默又沮喪的模樣，他從輪椅上站起來，貼身過去，墊著腳尖去吻對方的唇瓣。
宋重雲微微躲閃了一下。
不算明顯，也不帶著抗拒的意思。
於是江清玉只停頓了一會兒，很快又動起來，抬著手臂掛在對方肩上，舔舐著他的唇角。
目盲加重了身體各個感官的敏感度，宋重雲呼吸有些粗重，卻因為看不到，只能跟隨著江清玉的指引行事。
他們接了吻，又擁抱在一起，江清玉喜歡親吻他的眼睛和喉結，喜歡匍匐在他身上聽他的心跳。
他抱著江清玉清瘦的身體，這個時候心裡難得是滿足的。
可以後呢？
為什麼總是會無可避免地想到以後，然後發現根本看不到任何有關未來的希望。
宋重雲心說自己確實悲觀，或許又不是悲觀，只是見多了現實，不能再盲目相信樂觀的情緒，也沒有了那樣的情緒。
他又開始難過，像是被抽離了靈魂，只是過了五分鐘，便不記得自己之前在做什麼了。
江清玉停了下來。
汗珠順著臉頰滑到下巴，又滴在對方的鎖骨間，江清玉伸手去抹了抹，忽然問：“你為什麼心不在焉？”
他看見宋重雲張了唇瓣，福至心靈地提前預料到對方肯定要說“抱歉”，於是便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我現在不想聽見你說話，”他親暱地躺在宋重雲身上，有些嗔痴般，又像是單純在安撫，說，“我好喜歡你呀，你看，你身上擁有的，可以拿出來的一切，我都十分喜歡。”
但宋重雲還是心情沉悶，除了情慾，什麼反應都沒給。
這是他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做，雖然遠離江溪之後江清玉的身體便不會像之前那麼糟糕，但體弱是生時早産導致的，總歸身體有些虧空，不能一直做這樣的事。
後半夜他貼著宋重雲沉沉睡去，宋重雲卻睜著眼，毫無睡意。
他覺得很疲憊，可是睡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