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玉順著紙飛機飛來的方向尋過去,在某戶人家門外看見一個十多歲的哥哥,正冷著臉坐在臺階上折紙飛機,折一隻扔一隻。
江清玉撿到了第三隻,剛直起身,忽然便被人抱了起來。
江春的面容在他的夢境裡還是那麼清晰,面對自己孩子時總是那麼溫柔,笑著問:“清清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媽媽,”江清玉聽見自己說,“那個哥哥的紙飛機扔到我們家裡了。”
江春聞言便望過去,瞧見了那個坐在臺階上悶悶不樂的少年,“水遠?是水遠吧,你一個人在家嗎?”
那少年聞聲便站起來,面無表情望向門外的江春,什麼都沒說。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婦人從屋裡出來,推攘著少年的後肩,催促道:“江阿姨叫你呢,快應聲。”
少年緊緊抿著唇瓣,又被自己母親推了一下,這才不太情願般“嗯”了一聲。
江春笑道:“秋菡姐,你還沒走啊?”
“我丈夫帶著重雲先走了,我和水遠留在國內安全一些。”
“秋菡姐……如果有困難可以找我……”江春話裡有話,轉而又和江清玉說,“清清,和水遠哥哥說再見。”
江清玉聽見自己尚且稚嫩的嗓音乖乖說:“水遠哥哥再見。”
母親轉身時,風將她的發絲吹揚起,擋住了江清玉的視線。
他伸手撥弄了一下那一縷頭發,卻只看見自天穹崩塌而下的記憶碎片,連同夢境一起碎了滿地。
江清玉慢慢睜開了眼。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夢見第一次見到宋水遠的時候,那會兒都太小,很多細節已經記不清了,恐怕連宋水遠都忘了見過自己。
他抬手捂了捂眼睛,身邊人已經不在,江清玉出了會兒神,又想,秋菡阿姨當年好像確實生過兩個兒子,另一個沒怎麼聽他們提起,也沒見過,後來便聽說出意外死了。
豪門裡各家的彎彎繞繞都說不清楚,江清玉沒工夫管別人家的事,見外頭天已黑,突然記起範北的事情來,忙去床頭摸手機。
[範北:小少爺,江總來了。]
[範北:小少爺,還打電話嗎?]
江清玉忙點開通話。
那頭一陣嘈雜,似乎很多人在說話。
過了半晌,江清玉聽見江繪大笑道:“對!這是我兒子!”
“什麼?哦!前段時間生了點病,已經快好了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聽話得很,比江溪和江清玉聽話,哈?江溪哪有什麼繼承權,實話跟你說,那個公司是我前妻留下來的婚前財産,江溪沒資格分的,那個江清玉也快死了。”
聒噪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江清玉臉上卻慢慢綻開一道淺笑。
他劃出錄音,恰巧聽見有人問:“是你前妻的婚前財産?她立了遺囑給你了嗎?我還以為會直接給她兒子呢。”
“給那個病秧子有什麼用,遺囑公證過的,就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