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直起身,江清玉冰涼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嗓音還有些沙啞,輕輕的,盯著宋重雲問:“你今天出去過吧。”
宋重雲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江清玉,他控制慾很強,自己去了哪裡他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於是他便沒故意掩飾,“嗯”了一聲。
“你要去給範北送照片了吧,”江清玉又順勢揪住了他垂在肩頭的一縷頭發,將其纏繞在自己的指尖,說,“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宋重雲身形頓了頓,“不認識,範北是誰?”
“你說謊,”江清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你什麼時候聯絡上範北的?”
“說了不認識。”
宋重雲像是不耐,再次抬了腳,回書房了。
他今天確實去了一趟醫院,在市醫院見到了照片的主人,那個面黃肌瘦的男人。
宋重雲和範北只短暫地見了一面,範北和他道謝,他也只是擺擺手,沒多說什麼。
他走後不久,範北捏著照片回了住院部,忽然被人攔下了腳步。
江繪已經在這裡蹲守了很久了,見到範北的時候還有些情緒激動,聲線也在顫抖,問:“昨天丟了照片的是你?”
範北怔了怔,“是我……昨晚護士和我說有個先生撿到了我丟的照片,於是今天對方給我送了過來。”
“那照片上的女人!”江繪激動道,“那是你的誰?”
“是我母親 。”
“你母親……是你母親,”江繪喃喃著,又驟然間清醒過來,迎合對方疑惑的視線,幹笑道,“我和你母親是老同學,好多年沒見了,她還好吧?”
“她已經去世很久了。”
“去世了?”江繪眼珠子打著轉,“現在就剩你和你父親兩個人生活了?”
範北唇瓣張了張,似是有點鬱悶,半晌才道:“我沒有父親。”
“抱歉,”江繪已經略有蒼老的瞳眸裡泛著光,“世事無常,沒想到從謠已經去世了,你這是生了什麼病?”
“肝癌早期。”
“早期?早期還可以治癒吧?”
“可以的。”
“好好,”江繪欣喜若狂又強裝鎮定,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要是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
他和範北告了別,剛走出去不遠便著急忙慌給朋友打電話。
“喂,好訊息,我好像還有個兒子。”
“對對,從謠當時好像沒打胎。”
“哈哈哈,從謠都已經死了,一個孤兒,掌控他輕而易舉,等我找個機會和他做一下親子鑒定。”
江繪的背影逐漸遠去,範北尚且憂慮地站在樓道口,手裡手機正悄無聲息掛著通訊。
那個時候宋重雲並不知道,江清玉其實醒過一次。
“他走了?”江清玉的嗓音在電話裡有點失真。
“剛走,留了張名片。”
範北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咳嗽聲,過了一會兒才聽對方道:“晚上的晚宴,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