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蒙微微一笑,向萊蒙主教介紹:“這是莫利,我的侍童,從聖都來與我彙合,不是外人。”
萊蒙連連點頭:“是是是,那就請一起吧,我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同聖徒稟告。”
將人迎進位於教堂前庭右側的備衣室,萊蒙將門反鎖,邊請貝洛蒙二人上座。
貝洛蒙隱秘地和莫雷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讀出了警惕。
似乎是要打消貝洛蒙的疑慮,萊蒙笑笑道:“事關重大,所以謹慎行事,請聖徒不要見怪。”
貝洛蒙不置可否,道:“我接到樞機主教的指示,說昨夜聖城的防護大陣受到了劇烈擾動,教會中樞遭人入侵,差我前來協助調查。不知事態如何?”
萊蒙長嘆了口氣,苦笑道:“正如聖徒所說,昨日白天魔物入侵,幸好有您在場,守住教堂無虞,晚上為防魔物去而複返,我們委派了絕大多數教士外出巡邏,沒想到叫宵小之輩鑽了空子,潛入教堂,破壞了地下室的鐵鎖鑽入密道,一路直侵大陣中樞,雖然侵入者已被守護陣翦除,但大陣還是受到了擾動,勉強只能覆蓋教堂一隅,迪克託林薩聖城已不在庇護之下。”
語焉不詳,避重就輕,謊話連篇。
這群教士根本就不信任貝洛蒙,甚至當著貝洛蒙的面明明白白地扯謊。
這個守護陣從沒有護佑過整個聖城,白痴都知道,以貝洛蒙的魔法等級,守護陣的領域究竟觸及到哪裡,在踏入聖城的第一刻就能感知。
這是教堂內運轉的陣法,貝洛蒙曾經明確地說過。
莫雷心中無來由的一股火氣升騰,作為一個十四歲的莽撞少年,他憤然拍桌而起——
卻被貝洛蒙一把握住胳膊。
“入侵者著實可惡。”貝洛蒙握緊了莫雷的胳膊,暗示他坐下,“萊蒙主教,你們是否瞭解了這個入侵者的底細?”
萊蒙苦笑著搖頭:“中樞位置隱蔽,又有強力的反制魔法,一般人觸之即潰,除了每月一次的定例巡查,一直無人顧守,這次也不例外。我們只是感受到了陣法的動蕩,趕到現場時才發現有人破壞了陣法,入侵者已經被燒成了灰燼,除了反制術法的殘遺,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線索。”
騙人!騙人!騙人!
莫雷聽到自己心底的吶喊,又強行按住不斷蒸騰的憤怒。他不是真正的14歲,這也不是他的主場,一切都交給貝洛蒙……
“我可以去看看守護陣嗎?”貝洛蒙語氣平和地問。
莫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被人當傻子耍,還能這麼不動聲色,假裝無事發生、一派平靜,不愧是資深的教士。
萊蒙面露難色:“現場都被清理幹淨了,恐怕……”
“確實沒什麼可看的,我已經去看過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透過緊鎖的門扉打斷了萊蒙,話音字正腔圓,帶著貴族特有的偽裝成謙遜的傲慢,遠遠說不上難聽,卻是莫雷聽在耳裡就不由自主厭惡的那種聲音。
但連貝洛蒙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莫雷認為事情並不簡單。
三人都循聲看向門口,咔噠一聲解鎖的脆響,一個身披靛藍色鬥篷、全身上下打理得異常精緻的男人就這麼推門走了進來。
萊蒙主教一臉狼狽:“這……這鎖……這怎麼回事……”
男人露齒而笑,優雅地將門閉上,邊對萊蒙道:“主教真的以為,這樣一把普通的鎖,可以困住一位聖徒嗎?”
清爽利落的黑發,英俊秀麗的面龐,開朗親善的笑容,說著莫雷早就想要吐槽的話,應該是招人喜歡的,但莫雷就是看他不順眼。
這莫名違和的感覺,讓人忍不住警惕。
貝洛蒙的眉頭仍然緊皺,他起身道:“塞瑟爾大人,您為何會在這裡?”
萊蒙瞪大了眼睛:“塞瑟爾大人!區區小事,竟然驚動了兩位聖徒大人!可是您,您是什麼時候……?”
塞瑟爾沒有理會,還是依著自己的節奏,微笑著同貝洛蒙打招呼:“多年不見了,親愛的約克夏,我也恰好路過邊境,這次入侵不是小事,第一樞機主教大人指示我來此與你共同處置,我就立刻趕來了。說起來,我到的許比你早些,大約……是在這群人還聚集在廣場的時候,我嫌接待麻煩,就先去中樞看了一眼。”
萊蒙的臉色已非常難看,又見塞瑟爾轉向他道:“約克夏是教皇冕下的使者,更是這次事件調查的主理,任何事情都不該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