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不幹他的事,莫雷搖了搖頭,他還是要離教會的人遠些,既然這個人不是瑪麗,他繼續留在這兒又派不上什麼用場,那就該去下一個地方,比如教堂裡面,看看瑪麗在不在那裡。
有一個頂尖魔法師守在門外,如果瑪麗真的順利逃到了這裡,活著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但他不想從正門進去,他不想和教會的人打照面,所以還是先繞遠一些,攀到屋頂看看情況為妙——
莫雷剛一轉身,眼前卻驟然一花,白色衣袍、金色長發、手執權杖的魔法師已破開空間走了出來,將他的去路堵了個嚴實。
遠看不顯,靠近了才發覺,這魔法師比莫雷還要高上半頭,就算臉孔美得雌雄莫辨,但看身材特徵、行為舉止、衣著打扮,分明是一個男人。
假裝自己剛剛沒吼過什麼“瑪麗姑娘”,莫雷擺出一個友善的微笑,向對面點頭致意:“你好。”
魔法師面無表情凝視了他片刻,晶燦如琉璃的冰藍色眸子內情緒闇昧不明,片刻後,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神情稍稍軟化,和善地笑了一下,開口道:“多謝閣下救場,我看閣下的基本功十分紮實,身手非常漂亮,不知是來自哪個除魔家族?”
這聲音也是意外的低沉悅耳,語氣溫和可親,可惜說的話聽在莫雷的耳朵裡卻是十足的諷刺。
但眼下的關鍵是趕緊脫身,別惹無謂的爭端,所以莫雷忍住了沒笑,謙遜道:“過獎了,也沒幫上什麼忙,還勞煩大人援手救命。家族……也只是個不具名的小家族,不值一提。”
魔法師似乎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但也未再堅持,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莫雷精神一振,想這機會正好,於是和盤托出:“有一位叫瑪麗·蘇沫兒的姑娘……”
魔法師耐心地聽他說完,望著他的眼睛重複了一遍:“瑪麗姑娘?”
莫雷頓時有些尷尬,不自覺地瞥向別處,抬手抻了抻自己的衣領。
“我確實見到過一位符合你描述的姑娘,白色布裙,面孔姣好,但她不是金色頭發。”說著,魔法師忍不住似的又問了一句,“你莫不是以為金色頭發的都是女士吧?”
莫雷更尷尬了。
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搖了搖頭,驅散過去的回憶,莫雷利索地低頭:“抱歉,我情急之下,確實沒辨認清楚。”
魔法師倒是善解人意的樣子,渾不在意地說:“這倒無妨。可是既然你找的人在教堂裡,就得請你再多等一會兒,教堂周圍佈置了守護陣,得先處理了這個魔物,守護陣才能開啟。”
莫雷連聲答應:“沒問題,沒問題,悉聽尊便。”
魔法師笑了笑,道:“我叫貝洛蒙,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莫雷含混道:“叫我莫雷就行。”
穩住了莫雷,貝洛蒙這才看向陣內已被聖火燒得去了半條命的高等魔物,魔物喘著粗氣趴伏在地,四肢都被燒灼見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我知道你們這個級別的魔物,都可以與人對話溝通。”貝洛蒙開口,“我想,你應該也不例外。”
這倒是個新鮮事,以前也從未聽說,連老師都沒講過。
莫雷不由望了眼貝洛蒙,教會內部教的東西果然還是比外界知曉的要多得多。
那魔物果然開口了:“人類……你,很強……但,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魔物說話極慢,一個字要含混半天,之間還夾雜著痛苦的喘息,莫雷聽到一半就有些不耐,難得貝洛蒙還耐得下性子聽完,甚至還問了一個問題:“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魔物哼笑一聲:“殺……人類,……滅絕……人類。”
貝洛蒙卻搖頭:“你們是有組織地潛入,安排其他魔物在外圍製造混亂、吸引注意力,而你趁亂直驅教堂,如果我今日不在,無人攔你,你已經進去了。教堂內常年運轉專門針對你們的壓制陣法,你進去沒有任何好處,對魔王進階也沒有作用,只是自投羅網,因此,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進去呢?”
這句子有些長,那魔物理解了片刻,反而疑惑起來,盯著貝洛蒙看了半天,就差把“你不知道?”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貝洛蒙也覺察了,喃喃道:“看來,是我應該知道的事。”
莫雷在一旁腹誹,教會裡面多的是不足為人道的隱秘,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嗎。
“迪克託林薩不是你們這樣入侵的第一座聖城,這幾日你們進攻了至少五座邊緣聖城,想必也都是一樣的套路。既然你認為這是我該知道的事,那答案一定也在教會裡。”貝洛蒙似是說給魔物聽,也像是說給自己,隨即又問,“你是唯一一個沒有進入教堂的嗎?”
魔物神情頓時變了,怒氣上臉,惡狠狠地哼了一聲,又向貝洛蒙猛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