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理智回籠,權華長舒了口氣,睜眼望去,卻發現長頤居然也睜開了眼睛。
但那雙眼睛,看著分明又不像長頤。
權華剛剛迫使自己從驚豔的念頭中清醒過來,就感覺腰身處一緊,整個人都被拖了下去,一晃神的功夫,已被壓在了陰影之下。
長頤垂落的長發隔絕了多餘的視野,讓權華感覺自己好似被困在一方囚籠中,想掙脫,卻被身上的重量壓制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雙黑暗中愈發明亮攝人、流光溢彩的眸子愈壓愈低、愈靠愈近——
直到嘴唇碰觸到了什麼冰涼柔軟的東西。
權華心神一晃,精神猛地為之一奪,有什麼透過口腔長驅直入,一路突破他身體內的層層障壁,深入了肌肉筋骨間的每一寸縫隙,引起一陣陣極致的戰慄,從指尖直達頭頂,在體內迴圈往複、肆意掠奪。
失神間,權華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什麼侵入了,彷彿與身上之人已完全楔合、水乳交融,幾乎被這一陣絕妙至毫巔的觸碰沖擊得昏死過去。
他也的確昏死了過去。
再次清醒時,權華只感覺渾身酸軟無力,掙紮著坐起身,才發現已衣衫盡褪,滿身狼藉。
權華坐在那裡望著,一時間頭腦空白,幾乎忘了自己眼下究竟處於何種境地。
……長頤。
權華猛地驚醒,扭頭就去尋找長頤。
長頤就躺在他的身邊,與他以往熟悉的樣子別無二致——
只除了滿身傷口都已癒合。
權華沉默地坐了好半晌,沉默地起身,去一旁的小溪將自己清洗淨了。
就當這事不存在吧。
權華默默地做了決定。
且不說長頤這般異常,決不能叫旁人知曉。他本身就是不祥的,又懷著這種陰暗齷齪的心思,更不為世人所容。
這樣的他,又怎能與長頤交好?
他不能誤了長頤。
只是追殺有第一次,恐怕就有第二次。
權華看著青石上沉睡著的、一無所覺的長頤,緩緩披上了衣服。
至少先把長頤帶離京城,先帶他遠離這個殺機四伏的虎狼之地。
原諒我,長頤。權華在心裡無聲地道歉。
出於自己的私心,他要自作主張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