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走廊盡頭緊閉房門的辦公室，收回眼，跟著莫珂走到隔壁。
許律師辦公室桌面的雜亂程度與段質安不相上下。
一見他們，許律師就抬手打了聲招呼，接著在那堆雜亂的紙質檔案中，準確無誤地抽出了一份委託書。下手快準狠，翻都沒有翻一下，瞄準某張紙就抽。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亂中有序？莫珂暗暗想。
簽字沒什麼流程，自己的名字莫珂寫過千百次，行雲流水三秒就簽完了。
不過來都來了，秉著不浪費的原則，許律師又當面跟莫珂言簡意賅解釋了一遍目前的情況。
像是生怕他過於擔心，特地和平常聊天一樣，隨口說了幾個關鍵點。
莫珂點頭，倏地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您這趟去，差旅費大概需要多少？我現在轉您。”
雖然他頭一次請律師，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哦，差旅費啊，”許律師捏著手邊的廢紙條，一邊對折一邊解釋，“先走律所的賬。這種東西你不用擔心，老段特地囑咐了，一切的一切，咱們都等塵埃落定再說。”
“可是，我——”
“好了，別說了，”許律師擺擺手，瞥了眼座椅上一言不發的段緒寧，“你們倆下午還有課吧，抓緊趕回去，我呢也有會要開，不說了啊，小段快帶人回去吧，別在這杵著了。”
許律師起身送客，嘴巴就跟機關槍上膛似的，噼裡啪啦一頓說，不給莫珂一點插嘴的機會。
五分鐘後。
莫珂和段緒寧一前一後走出大樓，陽光恰好烤著頭頂，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縮成一個矮矮的陰影小人。
莫珂垂眸盯了兩秒手上的蘋果，一偏頭，段緒寧也面無表情舉著一個紅富士，這還是許律師送他們出門時強行塞的。
其含義是別問了，給你倆一人一個蘋果，趕緊回學校上課去。
或許是段緒寧的模樣太好笑，莫珂沒認出笑出了聲。
段緒寧視線望過來，他不拘小節地抹了兩下蘋果表面，咔滋啃了一大口。
街邊，綠燈恰好跳到紅燈。
莫珂嚼著蘋果，等紅綠燈很無聊，於是他壓低聲音問旁邊人：“你專門跟段叔叔提了？”
“提什麼？”
“讓許律師先別收我錢。”
段緒寧搖頭：“沒有。”
他倒沒跟段質安提這點，不過確實有打算幫莫珂付律師費。
段緒寧也挺奇怪的，段質安似乎對莫珂特別照顧。
就拿之前送水果的事情來說，季元傑也與他打過幾次照面，可段質安最多隻會囑咐他分點水果給室友，而不是另外帶一箱給季元傑。
段緒寧不認為單憑他的緣故足以讓段質安對莫珂另眼相待，這之間……或許有什麼他們都沒發現的、更深層次的東西。
莫珂嚥下一口蘋果，他注意著段緒寧的表情，沒從他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
莫珂納悶地託下巴：“那就奇怪了，難不成段叔叔知道我是你物件？這也不對呀，按照正常邏輯他要是知道的話……應該把我趕出律所，然後放話‘我們律所就是倒閉也不會接你的臭單子！離我兒子遠點’才對。”
莫珂聲情並茂地扮演暴怒的段質安。
段緒寧：“……”
“不至於，他最多按照原價收你律師費。”
莫珂不信：“這麼簡單？不給我點教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