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特穆爾託作為宗正卿的徒弟,可真是繼承了宗正卿的厚臉皮,就這麼掏出了銀子,放在了許林元面前,賠笑道:“不好意思啊,許掌櫃。我剛才忘了,鬧了一場誤會。”
大夏工人們們可不買賬了。
他們紛紛將臭雞蛋、菜葉子扔向特穆爾託大罵道。”
“這不是真睜眼說瞎話麼?還什麼草原突厥國人老實忠厚,我呸!”
“我們大夏,最奸詐的商人也不敢這麼無中生有,誣陷別人收錢了!”
“草原突厥國人是來搗亂的,滾出大夏去!”
特穆爾託被弄得一頭臭雞蛋,臭不可聞,好生狼狽。
一切水落石出,許興運揮袖,正準備判刑。
按照大夏律,這種誣陷別人、強買強賣、尋釁滋事的,通常是打五十板子,流放三千里。
柳川按住了許興運,搖了搖頭。
“為何你不讓我判了此人?”許興運氣不打一處來:“這人真是狼心狗肺,留著也是禍害。”
“不!”柳川淡淡低聲道:“雖然這些外商都看到了,特穆爾託根本是無中生有,但他畢竟是草原突厥國可汗派出的商隊頭目。如果我們真的將他判刑,還是會給可汗口實。我們就將此事寫成國書,交給可汗,讓他處置!這樣,可汗也沒話說,外國商人也會感受到我大夏的公平公正!”
他轉過頭去,對再也沒有了飛揚跋扈之色,一臉惶恐的特穆爾託道:“按照我大夏律,你要判處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的處罰!”
“一百大板?”特穆爾託驚得魂飛魄散。
他看向身後,一臉不懷好意的狄亞傑,就衝這個傢伙對他瞪眼兇相,認真打下來,怕是板子他都吃不起就要死了。
說起打板子,其實在大夏有很多規矩,潛規則很深。
有的人,打了五十板子,屁股都被打爛了,皮開肉綻,但其實一點沒有傷筋動骨。只要靜養三日,馬上下地,依舊活蹦亂跳。
有的人,只被打了十板子,表面看面板只是紅腫一點,但裡面的筋骨都爛了,回去之後,不出三日便一命嗚呼。
這其中的貓膩,就在上官的意思,還有犯人有沒有使錢,其實就一句話,就是皇帝或者官老爺要你死,你就非死不可,他不想讓你死,大板子就只是走過場。
特穆爾託知道,這些大夏的衙役,打板子都是苦練過的。因為這是他們吃飯的傢伙,兼收銀子發財的路子,必須練好。
他們怎麼練的?
就是用豬肉。
要練真打本事,用一塊豬肉,上面放著一張薄如蟬翼的宣紙,就要練到板子下去,豬肉裡面爛了,但宣紙一點沒破!
而如果練不打,那就墊一百張宣紙,要求宣紙爛掉橫飛,豬肉皮肉都不能受損。
特穆爾託嚇得差點尿了,以他在大夏乾的缺德事,又被大夏抓了個現行,人贓俱獲,大夏這些官員衙役,都恨透了自己。
只要柳川不放話,狄亞傑帶著這些禁衛軍必然把自己往死裡打。
別說五十,十板子都撐不過去,必然雙腿折斷,慘死當場啊。
特穆爾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請求柳川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放過他一馬。他真的只是忘了付錢,還以為自己給了而已。
這特穆爾託演技很過關,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好不傷心,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
柳川話鋒一轉,笑眯眯道:“當著這些外國商人,念在你初犯,我便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只要你能賠償原告損失,讓原告消了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本首輔就放你一馬,如何?”
特穆爾託一下來了精神,知道這是活命的唯一機會了,急忙跪在許林元面前,恭恭敬敬奉上了一百兩銀子,帶著哭腔道:“許掌櫃,是我豬油蒙了心,誣陷你!是我不對啊。這一百兩銀子,還請你收下啊。”
許林元有些不知所措,柳川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想怎麼收拾此人就怎麼收拾。
許林元語氣嚴厲,教訓了特穆爾託一頓,還給他講了一番做生意就是做人的大道理,然後毫不客氣,將草原突厥國人的一百兩銀子收下了。
特穆爾託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