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希則是有些意外，遲疑地問趙明黎：“實驗室裡目前沒有在研發嗎？”
一個裝置，還沒有公佈之前，可以說長什麼樣子都是商業機密，即便是合作夥伴也不可能這麼坦誠吧。
更何況，還是在其他兩個人不在的情況下。
換句話說，趙明黎的許可權有這麼大嗎，能夠越過其他兩個人，獨自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
趙明黎幹咳了一聲：“我們也想展現出合作的誠意。”
說實話，就在今天上午他得知下午有個軟體公司的團隊要到訪，還沒有太當回事，畢竟他們的頭顯都還沒有正式發布，最近就已經有了不少各行各業的公司聞風而動，把他們公司的門檻都快踏破了，搞得他實驗室去不了，只能留在公司接待，別說是吃飯和參觀實驗室，就是多喝一杯茶都算是他趙明黎愛崗敬業。
可事情的轉折就發生在中午，他接到了陶邈的電話。
陶邈在電話裡說了挺多，類似於dr那款貓頭鷹app是行業龍頭雲雲，但趙明黎還是難以被說服：“你也知道我不太擅長交際，我大二的時候你邀請我來，就是讓我加入研發，要早知道是做行政，我第一個跑。”
逼得陶邈在電話那頭只能承諾：“好好好，那你先接待一下，我盡量晚上飯局的時候趕回來，你可以答應明天帶他們先去試一下我們的零號機。”
直到現在趙明黎也不理解，貓頭鷹app是語言學習的龍頭不假，可誰買vr頭顯是為了回去學外語啊，學外語的誰會買頭顯啊，這都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有必要舔成這樣嗎。
但陶邈不光是技術，還是真金白銀掏錢的股東之一，趙明黎一個只出力不出錢的也不好說不行，就這麼別別扭扭地答應下來。
一群人很快到了餐廳，大概因為考慮到裴希感冒，特地選了一家口味清淡的粵菜，入了席之後，理論上就是推杯換盞的時間，趙明黎很不擅長這個，所以比起在公司時明顯要焦慮了幾分，跟裴希說兩句話就掃一眼手機，看陶邈來沒來信兒。
轉眼，一頓飯都快吃完了，陶邈還沒來，趙明黎尋思自己是被緩兵之計釣了，氣得在心裡直罵這狗日的，裴希也看出這位清華大佬心情煩躁，便主動給個臺階：“那今天時間也不早了，要不然我們就明天——”
話音未落，身後包廂門被開啟，趙明黎頓時來了精神，站起身就先開始跟裴希介紹：“裴小姐，這位是我們方舟科技的另外一位技術骨幹陶邈，他聽說你們遠道而來，說是一定要來見一面。”
裴希原本都打算要走了，誰知道現在還能殺出一個陶邈，就連口罩都忘了帶，只記得假笑著轉過身去。
可“您好”兩個字卻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就先在對上男人那雙眼的瞬間，出師未捷身先死。
“你們好，我是鬱庭知，方舟科技的另一位合夥人。”
裴希的心髒突如其來地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他成熟了好多，比起高中的時候。
與顧頭不顧腚的趙明黎不同，鬱庭知白色襯衣外是一件深灰色的薄風衣，從容又斯文。眉眼間的銳利被歲月鈍化，線條變得流暢深邃，嘴角總是似有若無的笑意卻被明確，成為了一種斯文的，禮貌的，卻又標誌化的社交符號。
不再獨特，不再是她一個人的風景。
“您好，久仰大名。”
兩個人握了握手，鬱庭知是非常標準且紳士的握法，只碰了一下她手指前端，便禮貌地松開。
“我才是早就久仰dr的大名，之前周圍也有很多同學都在用貓頭鷹自學外語。”
裴希發現自己想錯了。
最讓她不想面對的，或許並不是鬱庭知的恨與厭。
而是一視同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