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也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看見了梁時和莊衍舟朝她走過來。
梁時走著,忽然加快速度跑了幾步,從宋知也身邊擦肩而過,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個正要離開高個的男生,把他從人群裡揪了出來。
莊衍舟則掏出紙巾,嘆了一口氣,對宋知也道:“擦一擦後面吧。”
宋知也這才看見,自己排隊的時候,後面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把半碗土豆燉雞灑在了她的衛衣帽子上,菜汁又順著帽簷淌滿了整個校服。
宋知也擦了半天,最後直接把校服脫掉,這時候梁時已經罪魁禍首拽了過來,他語氣難得嚴肅:“道歉。”
那個男生也沒想到會被抓住,連忙對著宋知也賠罪:“對不起,我再給你買一份吧!”
宋知也看著手裡已經像地圖一樣的校服,還有身後油膩膩的帽子,心情無法言喻。
事已至此,只有煩躁。
她冷冰冰道:“不用,沒事,你走吧。”
“你衛衣也換了吧。”莊衍舟瞧了瞧宋知也沉默的側臉,正要拉拉鏈,忽然看到一旁的梁時迅速地把身上校服脫掉,遞給她。
梁時說:“你先穿我的吧,我走讀,家裡還有。”
宋知也頓了一下,說了句不用。
但梁時直接把衣服塞到她手裡,宋知也最後道了謝。
莊衍舟在一旁看著,收回了捏住拉鏈的手。
宋知也沒了吃晚飯的胃口,丁嫻陪著她回到教室把衛衣脫掉,穿上了梁時的校服。
他的校服比她大了好幾碼,鬆鬆垮垮的,清新的洗衣粉味道掩蓋了菜汁的難聞氣味。
晚上放學回去,莊衍舟和梁時騎著腳踏車並肩而行,梁時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有些納悶:“少穿一件校服,至於嗎?”
“口袋校服的保溫作用超過你的想象。”莊衍舟在一旁不鹹不淡地說,“把我的校服給你穿吧。”
“沒事,馬上到家,我應該可以。”話音落下,梁時又打了一個噴嚏。
“真不用?”
“不用,不過早知道多穿一件外套了。”梁時說著看向莊衍舟,“你穿了多少?”
“比你多一件厚外套。”
“靠,那早知道,應該讓你脫校服給宋知也,你怎麼不攔著我?”
話說到這裡,莊衍舟才笑了一下:“這不是你的動作更快。”
梁時察覺出了什麼,往他這裡看了一眼:“見義勇為,沒想這麼多。”
說完他找補了一下:“現在後悔了。”
“後悔也沒用,”莊衍舟慢慢說道,“不過我給她,她也不一定接,你和她比我想象得要熟悉一點。”
梁時不說話了。
一直以來,莊衍舟很少表達出自己的情緒,除非……
他仔細回想了自己當時下意識的舉動,有一絲微妙怪異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忽略的東西,逐漸浮現了出來。
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碰到了一根不可逾矩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