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發過去的語音都透露著詭異的興奮:“你也玩開心消消樂?”
athide似乎陷入了一種沉默。
“不好意思,”梁時清清嗓子,“是不是嚇到你了,我身邊的人都罵我愛玩腦殘遊戲。”
athide:「人各有志,挺好的。」
梁時繼續問:“還玩嗎?”
athide過了半分鐘才回複:「太晚了,下次吧。」
梁時回複了一個ok。
話是這樣講,但是整個週末,athide只在週六晚上出現了一下,陪他玩了幾把遊戲,不鹹不淡地扯了幾句話,隨後再也沒有音信。
週一早晨。梁時又在早餐攤前停下。
孫蘭看他一眼:“來了?這次要幾個。”
“六個,”梁時說著開始付錢,“幫我住宿的同學帶早飯。”
孫蘭動作利索地掀開爐子:“快月考了吧,怎麼還踩著點到學校。”
梁時點頭:“阿姨訊息怪靈通。”
“我閨女也在這兒上學,週末都在家複習呢,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
“她在哪個班啊?”
“高二三十五班宋知也,你認識嗎?”
梁時單手扶著車把,鞋尖點地,腦中浮現了對方倔強倨傲的眼神。
他笑著搖搖頭:“不認識,但聽名字就像個學霸。”
孫蘭被她哄得眉眼彎彎,說道:“謙虛了吧?能上一中肯定都是學霸。”
“那還是不一樣的。”
“好了,給。”孫蘭把餅裝好遞給梁時,“你加一下我手機號,下次如果要的多,提前給我發簡訊,我給你備好。”
宋知也晨讀有些犯困。她站起來,主動站到後黑板旁邊。
後排站著讀書的不止她一個人,她挪動了一下位置,這下距離垃圾桶有點近。
宋知也嗅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隨機偏頭,看到了垃圾桶內的雞蛋灌餅包裝紙,心下忽然一緊。
她的目光往前移動,精準在一群人中捕捉到了梁時。他吃飽喝足,頭上頂著書,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自從碰見梁時,宋知也就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失控感中。
明明理科班的進度已經讓她神經緊繃,即便如此,她的注意力總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總能在嘈雜中精準捕捉到梁時的聲音;下樓跑操,一眼就能鎖定到他的背影;甚至玩他愛玩的弱智遊戲,在匿名軟體上聊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誠然,她是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對異性有點虛無縹緲的幻想是很正常的。但宋知也向來看不上同齡男生的幼稚,更不願意承認這是喜歡或者好感。
她不止在意他人對自己外在看法,更無比珍視自己的內心情感,她不想草率了事地把“喜歡一個人”這樣天大的事情貿然交託出去,何況自己的偽裝在對方眼裡如同烏有。
而梁時,他的手機裡裝著五花八門的幼稚遊戲,有著燒錢的愛好,被許多人愛慕,朋友繁多,出手闊綽。
宋知也凝視他的時候,總摻雜著一種微妙的憤恨和嫉妒。
她想他大機率出生在一個有錢卻冷漠的家庭,每逢過節會面對著空蕩的房間孤單地打遊戲,他會在社交軟體上發文字,說自己不需要錢,只需要愛……
班級內的朗讀聲陡然升高。
宋知也瞬間回神,原來是馬總出現在了前門。與此同時,她才發現自己又陷入了失控的漩渦當中。
為了懲罰自己,直到月考結束,她都沒有再登陸那個軟體,也不再同梁時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