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穿著花連衣裙高跟鞋,燙著大波浪,不太像是想來找工作的。
至少到底是為什麼來的,領班不想細究,但這個女人,她不能請。
鄭飛燕心氣高,看著領班說:“我看還是你說了算吧?”
領班謙虛地說:“這點老闆娘還是信得過我的眼光的。”
鄭飛燕想了想,衛疆回衛家湧,估計待不了多久,如果她回村裡,村裡那些遊手好閑的婆娘們都看盯著她,她不好去衛疆家。
但是如果在江城,就沒那麼多閑人,她想法子接近衛疆,也沒人會察覺!
還是留在江城,等衛疆回江城劃算一點。
這麼一掂量之後,她說:“那我什麼時候可以上工啊?工資多少?”
領班十分客氣地說:“這位女士,真的不好意思,我感覺您不太適合,耽誤你的時間了,您如果需要用餐,這邊是餐牌,我還有事情要忙,先去忙去了。”
領班說得一氣呵成,說完站起來腳下生風地回後廚了,鄭飛燕坐在桌子邊都沒反應過來。
鄭飛燕不死心,看著餐牌,咬咬牙點了杯絲襪奶茶。
她坐的不是卡座,而是店中間的折疊桌,左顧右盼,跟旁邊一人正在看報紙的老年男客人搭話:“這個領班挺厲害的嘛!”
男客人報紙一偏,掃了鄭飛燕一眼,說:“領班是真厲害呢!這兒的老闆娘更厲害!不過嘛,別說人領班眼睛那麼毒的,就我都看出來了,小姑娘不像幹粗活的。”
有人回話,鄭飛燕就不尷尬了,她把椅子挪近男客人那邊,問:“我怎麼不像啦,那我像什麼?”
男客人說:“你像舊時候軍閥家的小姨太太。”
鄭飛燕一噎,覺得這話實在侮辱人,但是看對方的年齡,覺得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能這對於人家來說,這是好話呢?
男客人這時又抖了抖報紙,翻個面,說:“你呀,像享福的,不像打工的!”
鄭飛燕決定不計較了。
她感覺這男客人好像認識這領班,她得找找領班的切入點,好在這兒工作:“老人家,您剛才說領班是真厲害,多厲害呀!”
老人家估計也是閑得無聊,報紙放下,囁了口杯子裡的奶茶,說:“這個領班呀,可苦了……”
領班是個中年的單親媽媽,以前就在大酒樓幹過,有她坐陣,酒樓裡那是再多人的時候都給客人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大事小事到了她那兒都不是事兒。
後來酒樓的老闆想包她做小的,她不同意,老闆就各種找事刁難她。
她一個女人,家裡有個年老多病的母親要養,還帶著個孩子,只能一忍再忍。
但是老闆娘知道了這事兒,就容不下她了。
老闆娘進場,對她各種欺負,老闆也就圖她的樣子,沒真喜歡她,也不吭聲,多重壓力下,她就辭職不幹了。
這個時候,酒樓的老闆們就已經有各自的勢力,成立了不同的“餐飲協會”,還有個“江城餐飲總協會”,基本所有酒樓的老闆都在協會裡頭。
領班老闆就在這個協會裡頭。
領班還是繼續找工作,突然所有酒樓都不要她了,別說領班這個位置,就是應聘普通店的普通服務員,都沒人敢要她。
最後還是個好心人偷偷跟她說,說那個老闆跟協會的老闆們透過氣了,老闆娘也跟其他老闆娘“吃過飯了”,沒人敢用她。
領班最後都絕望了,覺得不行,就進廠,有些不正規的廠子,長期招工。但那種廠子工作時間長,離家遠,她孩子小,她只是把這當成最後要走的路。
在打算進廠前,就遇上了幸運冰室開業。
老人家又喝了口奶茶,說:“這老闆娘呀,招這領班的時候,老闆們還不知道呢,開業的時候,老闆們也不打算來,結果看到咱們市的潘書記和婦聯的孟主任都來了,一個個都巴巴的趕過來……然後就看到了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