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娣心裡痛快:“可不是麼,你家盈君就是傻!衛疆長得再好看了,長得好看能管飽還是能發財……不過我說,你們廠長那兒子……他這兒……”
趙友娣食指往自己太陽xue那兒一指,繞幾圈,說:“他吃飯得人喂,還得他媽把屎把尿呢,你家盈君願意照顧啊?”
伍美梅淡定得很:“等今晚大夥兒都看到他們睡一床,我就不信衛疆願意頂著個綠帽子不跟部隊打報告離婚,回頭我跟志國再做做盈君的思想工作,她那性子你還不曉得?”
趙友娣點頭:“那倒是,日子還是得過,盈君那性子,多說說她就受了。”
伍美梅看向正屋左角的房,說:“李進他女人說已經聯系省裡的專家了,給她兒子再治治。”
趙友娣好奇:“他都二十多了,還能治好吶?”
伍美梅不樂意聽這個,立馬把好處數個一二三出來:“治著唄!到時李進調縣裡去了,他女人安排進縣裡供銷社當售貨員呢!還愁治病的事兒?那萬一治好了不比衛疆好一萬倍?!”
趙友娣一聽就更來神了:“也對!李進調了你家男人頂上正廠長的位兒,到時記得給我家鳳婷安排進綿紡廠啊,她可是你親外甥女!”
伍美梅心裡不耐煩,但還是忍了,說:“成事了一切好說。”
一提這個趙友娣又急了:“嘖,我說她們還不回來,野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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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盈君就在院子對面的土坡下頭的田裡。
妹妹宋子君說:“姐,我嬸在喊你。”
宋盈君“嗯”了聲:“別理她。”
宋子君看著埋頭割禾的她姐,問:“姐,要不你歇會兒,我割。”
宋盈君擺擺手:“待會兒有你忙的,你陪我說會兒話。”
宋子君嘴上應著,手閑不下來。
她跟在她姐後頭,把她姐割下來的禾杆分好一紮紮,方便待會兒打穀。
好一會兒,她又問:“姐,你還暈不?”
剛才她跟她姐一起割著禾呢,轉頭她就見她姐栽地裡了!
她跑過去一看,她姐厥了過去,喊不應,她拉不動,正要回去喊人,她姐醒了。
她姐不讓喊人,一起來就彎腰唰唰割禾,時不時從兜裡掏出一兩張錢,嘴角還掛著笑。
她覺得她姐似乎不太一樣了,但再看,她姐又沒變樣。
她姐回她:“不暈,今兒六月初九吧?”
這問題她姐剛才問了,她又回一遍:“是吶。”
1988年7月22,農歷六月初九,大暑。
宋盈君確定了這個日期,放下心來。
那她這輩子的悲劇還沒發生,她沒被父母安排跟個傻子睡一起,她妹沒被拐子帶走。
她十分清楚自己死過一回了,五十歲生日那天走的。
她回顧上輩子,年輕跑到江城辛苦打拼,終於在鄰省一線城市江城站穩了腳根——
集團旗下的商務和度假酒店,餐廳分店開到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