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辭別你們,也是不願你們多一層風險,畢竟那時韶兒還小的很,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不過我卻只走到半路便暈了過去,醒來就已經身在玉華山莊了。之後我便逝去了記憶,爹孃說安兒是我與晏亓的孩子,只是我一直覺得不對,故而至今未曾與晏亓成親。”
“那你與羅裘……”柳夙辭手上的力道小了些,看樣子已經是隱隱有些信了。
“盟主可還記得當時曾探過我的脈?脈象駁雜不堪,真氣渾然無序,與一旁侍女的症狀完全不同,雖然乍一看經脈中存有幾分生機,而看傷勢的話卻還是我的更重些?”看他繃著唇點了點頭,她便也順勢繼續下去“那是我自孃胎中便帶出來的毛病,想必兩位應該也聽我爹孃順嘴提到過。我這毛病便是與經脈有關,天生全然堵塞,早間被爹孃關在莊裡養好了一些,直到羅裘那一掌,才險險打通了最後的心脈。”
習武之人都曉得心脈的重要,絕不會拿這個地方開玩笑。沈亦喬看他眸子半垂,大概是在回憶當時的景象,不過一會兒便抬起臉來,那一身的氣勢也不複方才那般重了。
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柳夙辭,便也不再管他之後還會想些什麼,繼而轉向羅裘,繼續攻勢。
“至於我們……”沈亦喬想了想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安兒?晏亓?”羅裘突然變臉,這讓她下意識的用拇指頂開了劍鞘,一抹劍芒便在夜色中悄無聲息的露了出來,又讓羅裘給瞧了個結實。“不僅忘了我,還想要殺了我嗎?”
這話她聽的處處都是槽點,感情當時想殺我的不是你還是怎樣。
“我記得二十年前是你一掌拍向了我的胸口。”她在他的對面笑的高貴冷豔“到了今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與你同吃同住小半年,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身體的狀況。”羅裘像是洩氣般隨身劈出一掌,笑的很是邪氣。“我當時急著帶走孩子,對於你我自然也留了人照看的。卻不想不過一個來回的功夫,兒子便被人奪了去,你人也沒了。”那眼神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像是想要從我臉上看出些他想知道的東西。
不過,這怎麼可能呢?沈亦喬可是已經把這個故事給梳理好了。絕對不怕崩,也不怕誰的身份出現問題,還能讓藏在柳韶身體裡的那個家夥老實一點。堪稱一箭三雕,簡直完美!
“我暈在了路上,醒時睜眼便在家裡。若是你真的留了人照看,與其懷疑我,不如去查查那個人到底做了什麼。”她才不信有人在看著她的鬼話呢,如果真有人看著她,那個時候也不會一路順順當當的摸進去搞事情了。
所以沈亦喬完全不懼這樣的詰問,反倒是用一種‘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表情看著他,約莫盞茶的功夫,還真把他看低頭了。都說一步錯步步錯,氣場這棟東西往往也是如此。只要一開始佔領高處將對方壓制住,那麼就下來想要反攻就會困難重重。她不著痕跡的輕吐了一口氣,感覺已經過去了一半,還有一半相信只要自己正常發揮,難度怎麼也不會比現在大才對。
“這件事我會慢慢查,既然你現在想起來了,為什麼不去找我。”他的目光很執著,同時也堅定了這人怕不是空虛二十年空出什麼毛病來的想法。眉頭皺了皺,同樣回望向他。
“當初是你親手殺了我,你有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覺得我只要活著就會去找你呢?”這話說的羅裘也是一怔,我了半天也沒說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所以說,到底就是個渣男不解釋。只是孩子的事情該如何圓過去,確是有些困難了。
“父親,母親!”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卻不知是誰聽見了動靜跑了過來,瞧上去衣裳有些歪歪斜斜,頭發也淩亂的披散著。哦,卻也不是認不出來人的身份,他不是稱盟主夫婦為爹孃嗎?那就一定柳韶沒跑了。
十餘年不見,模樣瞧著變了很多,不想她剛想起唇輕笑便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張臉著實有些奇怪。再仔細看過去,沈亦喬心下便是一驚。他的臉上,分明刻著她與羅裘的印記。他們三人未曾碰面時或許尚可以氣質相仿的名義來看待這柳韶與盟主夫婦,但當他們五人站在一起時,卻絕不會有人否認柳韶會不是她們的孩子。
像,簡直太像了!
沈亦喬條件反射的看向羅裘,卻不料這時他的視線也轉了過來,兩人眼神恰巧撞在一處,讓她察覺了視線中所藏有的痛苦和憤怒。
“他,又是誰。”
沈亦喬扭過頭來又看了眼同樣僵持在原地的兩人,腦海中剎那間轉過很多東西,卻盡皆付諸一嘆。
“這便是我想說的第二點了。”氣氛有些凝重,不清楚形式的柳韶亦是在一旁握著劍不敢亂動。不過瞧他的表情,想必這一段時間那個人被壓制不假,卻也知道又趁機做了些什麼動作。比如告訴了柳韶一些本不該他知道的訊息。
“我將之前的記憶拾回來之後,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沈亦喬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便又將目光移向那夫婦二人“也是我來之前想要跟你們說的,關於那兩個孩子,韶兒和安兒。”